凌晨三点，宋亦杰在医院的吸烟室抽烟。
排气扇一圈一圈的转着，裹挟着烟雾在昏暗的灯光里弥漫开来。
他的耳朵里依稀回荡着苏卿喊疼的声音，还有她眼泪的咸湿味道，沾在他手上，烟味儿都掩盖不了。
医生说她那根肋骨伤的比较严重，甚至，差点伤到心脏……
猩红的火光明灭着，一根抽完，又续了一根。
连被花叶划破手都能疼得掉眼泪，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肋骨骨折，连喘口气都会疼，可是她起码还要疼一两个月！
窗台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接听。
“嗯。”
“你从毓豪集团内网拿出来的账我看过了，质量只能算马马虎虎，估计全靠在税务局有关系，加上是蕴城的纳税大户，所以一直都没什么问题。”
“然后呢？”
“他家为了平账，倒腾了不少虚假发票，我去溯源查了，还有几个专门卖发票的风险户，这种情况如果捅上去，光罚款就够他们喝一壶的，而且洛钧扬还要吃牢饭。”
“那就捅上去，我明天要看到税务局去毓豪集团查账的消息。”
“是。”
宋亦杰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抽了一口烟。
手机又开始震动，他看了一眼备注，冷淡的接了电话。
“王总。”
“宋工！我刚看了你发给我的合作方案，所以想亲自跟你确认一下，你的那个直线位移传感器，确定是无偿给我们公司使用的吗？”
“是。”
“真的只需要我从毓豪集团撤资就可以了？”
“嗯。”
“这个……恕我冒昧问一下，你跟毓豪集团……是有什么过节吗？”
“王总，毓豪集团的发展早就大不如前了，明天开始，他家的情况会直线下滑，撤资晚了，你的钱就打水漂了。”
“是吗？可是毓豪集团刚跟锦烨集团合作，以锦烨集团的发展势头，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吧……”
“你如果不信，就当我没说，但是我的合作意向，截止到八点之前，时间一过，方案就此作罢。”
“不用了！不用到八点！你的那个专利技术无偿提供，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马上通知我们投资总监和法务部，等到明天一上班，就让他们去毓豪集团处理撤资的事情！”
“那么，合作愉快，王总。”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对面兴冲冲的挂了电话，宋亦杰弹掉指尖的烟灰，露出猩红的火光……
他的手机陆陆续续的震动了两个小时，他跟十几个老总达成了初步合作，在他回病房之前，直接把手机关机。
刚想推开病房的门，他的身子顿了顿，然后转身去了趟洗手间。
他洗了一把脸，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儿，才回到苏卿的病房，坐在离她比较远的沙发上。
一抹天光洒满房间，照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即便是睡梦中，也依然皱着眉头，她的睫毛微颤，还残留着些许雾气。
宋亦杰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她的眼神愈发深邃晦暗。
让他的娇气包疼两个月，洛家怎么敢的……
……
苏卿只是想翻个身，就硬生生的被疼醒了。
她不自觉的闷哼出声，紧紧的皱着眉头努力，却死活都不愿意睁开眼睛。
好困，还想睡……
突然就有一双大手扶了她的身子，帮她完成了这个笨拙的翻身动作。
她的心里一惊，这才不甚情愿的睁开眼睛。
“你怎么……”
苏卿看着略带疲色的宋亦杰，心里泛起一层一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