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军离开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一夜之间传遍各地,几个农会的人更是惶惶不安,都派人在三潭寨蹲守,都哭诉道:“杨公子、孙统领,我们农会可是把豪绅地主得罪透了,你们离开可一定要带着我们啊,”孙铁臂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尽管放心,别人跑了我不管,我孙铁臂还不知道逃跑是啥玩意,官兵来围剿也是我顶在前面,你们看我不行了再跑,”他这话并没有给众人带来安慰,我清清嗓子道:“大家先听我说,我们这个地区远离官道,又不是官兵主力,官兵不会也没有精力派主力来围剿我们,他们眼里是张大帅他们,我们只是小虾米,前几天听你们说外围村落的佃户请你们去发展农会,都不要行动,最近大家都要低调,不能引起官府重视,等形势对我们有利了再发展。”不管我们如何保证,农会的人都不肯离去,只好由着他们。
形势很危急,万一官兵主力不去追张献忠,而是想顺手把我们给清理掉,那独立营是肯定扛不住的,要全员备战,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首先是兵工厂要加班加点地生产铁臂复合弩,独立营又从民兵里抽调一部分人补足两千人,由赵连城和赵虎子带着日夜训练,王拴柱、王狗剩、周铁牛他们斥候小队出去监视官兵的动向。消息不断传回来,左良玉的大军果然尾随张献忠去了,独立营还没高兴两天,就接到消息,德安知府刑祚昌亲率两千人马来围剿三潭寨。
官军管来围剿的消息传播的很快,我刚通知各中队长过来议事,各个农会负责人也都跑了过来,韩家坞农会会长赵铁牛道:“杨公子啊,我们韩家坞无险可守,让我们韩家坞农会撤到三潭寨里面吧,”其它农会没有要求撤退到三潭寨,可是都说自己人手不足,要求独立营分派人手,帮助他们守山寨,孙铁臂一拍桌案道:“瞧瞧!官兵还没到,你们一个个都吓成什么样子,不是我跟你们吹,官兵别说是两千人,就是来了两万人又如何,看我不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知道他是在瞎吹牛,为了鼓舞士气,我也没有戳破他,相反还顺着他的话道:“各位会长尽管放心,独立营不会让官兵踏上你们的土地,尽管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几位农会会长尽管心里还是不踏实,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满腹心事地回去了。
接下来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我问道:“我们复合弩装备了多少了?”孙铁臂道:“兵工厂那边加班加点,也才装备了三百把,”我点点头又问赵连城:“赵队长,我们普通弓箭能凑出来多少张?”赵连城道:“差不多一百张,”我笑道:“足够了,我们现在又人马两千,光骑兵就是一千五百,步兵看家,这次就出动骑兵对付官兵,都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四月的鄂北风里还裹着些微凉意,我站在墩台上,望着远处官道上逐渐清晰的官军队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腰刀。身旁的独立营统领孙铁臂一身玄甲,肩甲上的兽首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大人,刑祚昌的两千人快到十里坡了,要不要让弟兄们先列阵?”
我摇摇头,目光扫过下方整装待发的骑兵队伍——一千五百匹战马打着响鼻,马鞍旁悬挂的铁臂复合弓泛着金属光泽,三百名弓骑兵已按中队分列,赵连城和赵虎子两位中队长正勒马待命,他们身后的骑兵们个个眼神锐利,手按在弓臂上随时准备出击。“传我命令,”我沉声道,“孙统领率主力骑兵从左翼包抄,赵连城带一队绕至右翼,赵虎子领三百弓骑兵居中,待官军进入十里坡谷地,立刻形成合围,利用复合弓射程优势,反复射杀,不许放一人一马突围!”
孙铁臂愣了愣,随即抱拳领命:“末将明白!”他转身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左翼骑兵跟我走!”马蹄声瞬间响起,如同惊雷滚过地面。赵连城和赵虎子也迅速领命,两队骑兵分别朝着左右两翼疾驰而去,三百名弓骑兵则在赵虎子的带领下,缓缓向谷地入口移动,弓弦被悄悄拉满,箭囊里的铁镞闪烁着寒芒。
半个时辰后,刑祚昌的官军果然如期进入了十里坡谷地。这处谷地两侧是陡峭的山坡,中间通道仅容两队人马并行,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赵虎子率先举起令旗,三百支铁臂复合弓同时发射,铁镞带着尖啸掠过半空,精准地射向官军队伍。“不好,有埋伏!”官军队列中响起一声惊呼,前排的步兵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纷纷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路面。
刑祚昌骑着一匹白马,在亲兵的护卫下试图冲出谷地,却被孙铁臂率领的左翼骑兵拦住。“哪里走!”孙铁臂大喝一声,手中马刀劈向一名亲兵,那亲兵慌忙举刀格挡,却被孙铁臂一刀劈断兵器,连人带马摔在地上。赵连城的右翼骑兵也已包抄到位,官军的退路被彻底切断,两千人的队伍被死死困在谷地中,如同瓮中之鳖。
“弓箭手,自由射击!”赵虎子的声音在谷地上空回荡。弓骑兵们不断拉弓、放箭,铁臂复合弓的射程比官军的弓箭远出近百步,官军只能在谷地里被动挨打,想要冲锋却被骑兵死死拦住,想要撤退又被箭雨压制。一名官军小校试图组织抵抗,刚举起长枪,就被三支铁镞同时射中,倒在血泊中。官军的士气越来越低落,不少士兵开始扔掉兵器,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骑马立于山坡之上,看着谷地里的惨状,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传命令,停止射击。”我对身旁的传令兵说,“让孙统领喊话,若官军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他们一命。”传令兵立刻策马冲下山坡,将命令传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