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胖三斤。”
破败的庭院中，长满了人头的树木之下，有漆黑的盔甲人影盘腿坐在一处坟墓之前，低声叹息着。
“不过晴明老兄你现在估计也吃不胖了，那就敞开了吃吧。”
说着话，漆黑的盔甲直接从手中的烧鸡上撕下一条鸡腿，摆在墓碑之前。
“锦州的符离集烧鸡，在你们这边可没卖的。还有十八年陈的绍兴酒……这次可是真正的十八年陈。不过这次你应该喝不醉了吧……”
叹了口气，杜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还是那句话，我干了，你随意吧。”
酒碗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残酒，然而终究没有什么长着狐貍脸的青年一脸豪迈地和他对饮了。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一旁大树之上那些喊着“饿啊，渴啊”的狰狞人头。
“我知错了，给我一口吃的吧，就一口……”
“酒啊，给我……”
“不是我杀的啊，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放了我……”
——啪嚓！
冷漠的应了一声，杜康猛地将手中的酒碗砸在树上，摔得粉碎。
“你说你妈呢？不知道什么叫安静？”
大树之上的那些人头依旧是那副古怪而狰狞的表情，但却再也不敢出什么声音了。
瞥了一眼那颗长满了人头的大树，杜康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两只狐貍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记得当年安倍晴明身死之后，他草草地进行了收殓，并将遗体交给了安倍晴明的母亲和表妹——结果没想到他来祭拜的时候，却发现安倍晴明居然被葬在了当初战死的地方，也就是这棵人面大树之下。
把战士和苍蝇葬在一起，总觉得有种莫名地讽刺。
不过既然安倍晴明的家人选择了如此作为，杜康也只能尊重她们对的选择。更何况他来这里也并不是准备要干些迁坟之类的事，他只是来找老朋友喝酒的而已。
毕竟有的话，只能说给死人听。
“晴明啊……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我很像，是真的像。”
一碗酒浇在墓碑之下，一碗酒倒进自己嘴里。盘腿坐在坟茔之前，杜康碎碎地念着。
“什么？你说我比你长得丑？这就是你不懂审美了好吧，这叫力量感……嗯，你说得对，我这副德性确实不符合姑娘们的审美，不过有一句讲一句，丑还是不丑的好吧？”
“对对，单着呢。怎么了？”
擡手切了半扇羊腿，杜康抓在手里啃着。
“我说晴明，你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有老婆了不起啊！你这样以后会挨揍的你知不知……唉，算了。”
叹了口气，杜康切了一份羊肉，摆在坟前。
“尝尝吧，我在你们这边没见过放羊的，估计你平常也吃不着这个……你家人？现在应该过得还不错吧。有法术护身，还有金砖开道，怎么也不可能过得太差……什么？你问我最近？”
似乎想起了什么，杜康苦笑了一下。
“也就那样吧。该怎么过怎么过，日子也就是那德性……行了，甭跟我提那方面的事情了。我原来在海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流水无情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再者说单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人拦着你抽烟……啊对了。”
从怀里掏出一包绘着虾头的烟卷，杜康抽出一根点燃，放在墓碑之前。
“最近出的好货，你先尝尝，一会我给你留下几包你慢慢抽……啊？你也知道这玩意对肺不好啊，果然你这种人懂的就是多。不过你现在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个干什……”
杜康的手僵住了。
“是啊，人都死了啊。”
叹了口气，杜康掐灭了嘴边的烟卷，拿起了一旁的酒碗。
“嗨，伤心事就别提了，喝酒喝酒，喝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