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一个文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看过那个白色虾人的日记的杜康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说在原来的时候杜康还能直接拍脑袋把事做了，那么现在杜康则是真的理解到了自己的决定事关这一整个文明的生死。
不是一两个人，也不是千百个人，而是整个文明。
那个白色虾人的日记里记载的很清楚，那些被扶持过的文明的下场都是如何。杜康曾经算过，按照白色虾人的日记来看，被白色虾人扶持的一共有七十三的文明，然而在脱离扶持之后还能够自己活下去的文明只有五个。
或许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但是杜康很难像白色虾人一样将被扶助的文明如同猫狗一般对待。以杜康现在的实力，就算他想把脚下的星球锉成方的都可以。但是面对这些黑发黄肤的人类，杜康必须慎重对待。
毕竟这些黑发黄肤的人类与杜康记忆中的家乡父老如出一辙。
更何况杜康很清楚家乡父老是凭什么屹立在世界之巅的。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协助他们，但是他们在一次次跌倒之后却总是能顽强的站起来。
杜康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永远都看护这些人类的。自己只是睡一觉这些人类就繁衍了不知多少代了。如果自己帮这些人类清除了那些威胁，那么这个不会经历任何风吹雨打的文明真的能够在脱离自己之后活下去吗？
或许，不能。
但是杜康最终还是选择拉这个文明一把，只出手这一次。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是记忆中那些惨痛的历史提醒着他，必须要这样做。
做了之后，产生什么后果都无所谓了。毕竟这个文明以后的路，还需要靠他们自己走下去。
可就在杜康终于做出了决定之后……
“空的？”
杜康转头看向奈亚拉托提普。
“不对劲……”皱着眉头，奈亚拉托提普紧盯着盒子的碎片，“我明明感应到他确实是被关在这里……不对！”
“老头。”奈亚拉托提普转头看着名为古离的老人，“你给黄之王做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百多年前……”老人思索着，“快三百年了吧，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老了，记不清了。”
“两三百年……”奈亚拉托提普吐出一口气，“真是……”
“怎么了？”杜康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对。”
奈亚拉托提普面无表情。
“我们都被耍了。”
————————
天下苦秦久矣。
这或许是某个野心家打出来的口号，但的确应证了如今六国遗民的生活。
习惯了旧律法的他们在看到严苛的秦律的时候心里是懵的。他们没办法明白在这样严格的律法下要怎样才能活下去。虽然那些虎狼一样的秦人在这套律法之下看起来过的也不错——但是秦人是虎狼，人怎么能去和虎狼比？
更何况虽有着严苛的秦律，可六国遗民却并没有机会享受到与秦律相对的福利。二十级军功爵只对秦人开放——当然六国遗民想要参与，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要能懂得一些基本的秦话，至少要能够与秦人交流。其次就是，能够适应比秦律更严格的军法。
单是比秦律更严格这一条，就打掉了六国遗民的心思。
好在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出人头地的机会多得是。六国遗民虽有着些许的抱怨，但那些聪明点的还是把精力都用到了挣钱上。毕竟在这个年头，可以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可以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可是如果没有秦半两，那么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列国旧币已经被彻底废止了。不过跟随秦军深入列国旧地的那些墨社也开展了货币兑换业务。虽然折算起来很成问题，但是终究还是给了六国遗民一条活路。
但是，还是会出现一些问题……
“蚁鼻？”
一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从口袋中拈起一枚钱币，看了一眼。
“对对……”一个背着竹笠的老翁操着带些楚地口音的秦话，连连拱手，“您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