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艾薇自然地坐到哈莉身边，看来她们平时也经常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她心疼地抚摸哈莉的伤口，动作轻柔，显然比艾登更亲近哈莉。
阿卡姆精神病院常住人口分为两类，一种是间歇性发疯的，另一种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疯的。艾薇看起来像前者，其实是后者。
当医生问起她有哪些朋友，她回答的一长串名字里只有哈莉一个是人类，其他都是植物，可真是身体力行“友谊就是魔法”了。而且她在做自我价绍时非常自然地说自己是“毒藤女艾薇”，而她的真名是潘蜜拉·莉莲·艾斯利。艾登目前见过的疯子里，只有小丑和毒藤女会在正常社交时说自己的代号。
又不是跟蝙蝠侠骂街，用驾照上的名字不行吗？
这种全身心投入的疯子，在艾登这属于不可拉拢对象，没有任何交谈的必要。她出于礼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自此之后，哈莉和艾登的关系稍微好了一些，但更别扭了，哈莉单方面的别扭。
她会和所有人打招呼除了艾登，明明就住在艾登对面，但在她的刻意躲避下，艾登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贝恩以为自己的轻微耳鸣最近有所好转是类固醇药物减量带来的，其实是生活中少了哈莉的大呼小叫。
在艾登还有一周就要离开阿卡姆时，哈莉趁着没人注意，从背后偷偷扯住了艾登的衣角，差点被吓了一跳的艾登再捅一刀。
“你做什么？”
哈莉眨巴着双眼冲艾登装可爱，“拜托了，给我十分钟行吗？”
她拉过艾登的手，自以为无人注意地跑到走廊里，找到清洁员的储物间把艾登也拽了进去。
怎么可能没人注意，阿卡姆就没傻子，不吵不闹的哈莉比嗷嗷乱叫的哈莉还引人注目。泥脸以为女子WWE要开第二场想跟过去，半路就被哈莉骂了两句让他滚蛋。
清洁员的储物间非常小，除了拖把、水桶和各种清洁剂外只够她们面对面站着，两人间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空隙。
哈莉的头发染过太多遍，像稻草一样干，近距离看她的皮肤状态也不怎么样。她的呼吸，她的眼神，都让艾登心情复杂。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小艾，我……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是说，那天你救了我，谢谢，谢谢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停战？”
艾登突然理解了布鲁斯看她时的心情，脑仁开始疼了起来，她一点也不想听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理我远点。”
“为什么？因为你的依赖无能吗？我以为你好点了，你不都有男朋友了吗？”
“草！”
艾登大吼一声，拳头砸在哈莉脸侧的墙上。
“你他妈成心的是吗？”
哈莉吓了一跳，整个人贴在墙上，手指对在一起，像装可爱的女高中生，这又激怒了艾登。
“停下，哈莉！别演戏了，你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别他妈天天跟个小孩一样了？”
哈莉好像要哭了出来，“可是J先生喜……”
“J先生，J先生，你除了他就没别的了吗？别逼我抽你，老天，真后悔没让杀手鳄打死你。”
哈莉委屈巴巴地说，“我想向你道歉，想让你开心。我记得之前每次找你谈话，你都很开心……所以我……”
“所以你按照之前的样子提起了我的心理问题？”艾登收回了拳头，叹了口气，她怀疑哈莉的脑子坏掉了，“你是哈莉·昆泽尔医生吗？她是个聪明、独立，富有魅力的人，偶尔会有一些不自信的地方都很可爱。我不想再谈那件事了，你让我当她死了好吗？”
“可我没死呀。”哈莉委屈地说，“我还记得自己写过的所有论文，我也可以是昆泽尔医生吧。”
“昆泽尔医生可不是个会被无业游民PUA的废物。”
这话好像触及了哈莉的伤心事，她好像松懈了，不再维持那种尖细的嗓音。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额……因为她是个心理医生？她可能比别人更不容易有心理问题？”
“刻板印象。小时候我父亲把我扔了七次，每次我都找回了家。当我成为一个握着全优成绩单和青少年组体操冠军的完美女儿，但依然被他骂贱人时，我觉得我不值得被爱。在和你第一次相遇时，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假象。”
此时的艾登觉得自己终于靠近了哈莉一点，随即意识到，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昆泽尔医生，她也不想看到昆泽尔医生这一面。昆泽尔医生应该是情绪稳定，心理健康的，就像万里无云的天空，覆盖在她上空。
这也不是她爱过的那个昆泽尔医生。
“你们都想治愈我，让我离开小丑，你和艾薇。但只有和小丑在一起，我才感觉自己活着，感觉自己值得被爱。好人都是潜藏在面具之下的怪物，面具绷带断裂，就会露出觉得是我变了，而不是我终于接纳自己了？因为我没有成为你心目中昆泽尔医生？艾登，别这样，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拉勾？”
如果哈莉不提小丑，只说自己的童年创伤，那艾登可能会对她有几分同情。但提起小丑，艾登心里的同情立刻烟消云散，摆出了辩论的劲头。
“他给你送过花吗？”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