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允,海关撤了,商舶也不准来往,海上贸易会严重受损。”
说白了还牵扯到钱,禁海的话,肯定沿海地区的经济效益低了,低了,那些地区给朝廷上贡的银两等东西也就少了,税收没了,谁给充盈国库,尤其是国库银两本来没多少,皇上其实想得没错。
不过她阿玛是福州的知州,福建又近海,若是海寇众多,老百姓生活不平静的话肯定会滋生更多问题。
“反正阿玛,你就听皇上的,皇上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
“老臣这把年纪了,也该到退休的年纪,不过你哥哥弟弟撑不起来,不能给你们娘三带来坚实的后盾,老臣听说皇上前年有立胤祄为……”
“阿玛!”徐香宁赶紧打断,这毕竟是在乾清宫,虽说殿内只有他们,可隔墙有耳,她阿玛也太不小心谨慎,“阿玛,你们就不要妄想这些,阿玛年纪大了,该退休就退休,别累坏自己,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是老臣说错了。”
“阿玛,我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回去给额娘他们,我都打包好了,待会我让人跟着你,你把那些东西带走,阿玛为男眷,女儿不能留阿玛在后宫用膳,还请阿玛见谅。”
跟她阿玛见完面后,徐香宁都松一口气,她没想到她阿玛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还好,只是跟她说而已,她阿玛年纪大了,估计再过一两年该退休了。
送走她阿玛后,她带着其其格跟胤祄又返回乾清宫,跟皇上用膳。
她阿玛只在京城留了三天便回去了。
皇上也给了一些赏赐,让她阿玛带回去。
徐香宁在后宫的日子过得相对波澜不惊,她听说太子生病了,年前就病了,因为冬日太过寒冷,太子那边炭火不足,反正就是病了,而且越病越严重,说是时日不多了。
可能皇上听到太子时日不多,原本一直囚禁在咸安宫,不得任何人探视的太子迎来皇上的探视。
她心里想的是皇上若是见到病重的太子,说不定又心神怜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肯定是不想逼死自己的孩子,说不定皇上心软,怕太子真的殁了,会让把太子放出来,放出来后,皇上估计想着复立太子的事。
太子其实不是愚笨之人,也不是没有能力跟本领,皇上去出巡时,太子会留下来监国,他监国是监得不错的,说明他本人是有一定的能力去管理大清,只不过能力是有,但残暴不仁也是真。
三阿哥无用,八阿哥出身太低微,太子是嫡子,也有能力,皇上估计还是想让他继续当太子,当太子培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放弃掉,又或者皇上觉得几个阿哥当中,还是太子最出色的,最适合当太子。
反正皇上这一去探视太子,前朝的人肯定心中又有波澜了。
这三阿哥跟八阿哥都被囚着,皇上也没有要放他们出来的心,倒是先去探视了太子,不就是在释放着什么信号嘛。
徐香宁在后宫也只是听个啷当响,左右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她还是照常过她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她突然收到一个噩耗,她前不久才刚见过她阿玛,这还没到两个月,竟然传来她阿玛病逝的消息,她拿到家信的时候,呆坐在榻上。
“娘娘,节哀顺变。”张嬷嬷安慰她。
虽然她阿玛不是真的是她亲生父亲,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明明一个多月前才见到活生生的人,怎么一下子就病逝了。
“娘娘,娘娘的阿玛都快六旬了,这算是喜丧。”
“可是我一个多月前才见过他。”
“世事无常。”
徐香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确是世事无常,一个多月前见到的人突然间就没了,虽说她阿玛的确算是高龄,也当了那么多年官,不过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皇上给她阿玛赐了谥号,也算是给她阿玛一些荣光。
她阿玛的死只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
有一天,徐香宁在屋内绣香囊时,小邓子进屋。
“娘娘……”
“怎么了?”
“御膳房的郑师傅求见。”
“哪个御膳房?”
“西御膳房,先前常常给娘娘做膳的郑师傅。”
这么一提醒,徐香宁倒是想起来,在没有小厨房前,她的膳食大多是这个郑师傅做的,做得不错,还常常给她们弄一些珍贵的食材与好吃的菜,不过他怎么过来求见,毕竟她很久没有要求西御膳房的厨师给她做菜了,一求见肯定是有事要她帮忙,不过念在这个郑师傅之前对她们的照顾,徐香宁还是让小邓子把人领进来。
“奴才参见徐妃娘娘,娘娘万安。”
郑师傅行礼时直接行大礼,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娘娘,奴才是有事相求。”
“那你说吧。”徐香宁也就不拐弯抹角,让他直接说。
“这西御膳房的司膳长年纪大了,当不了司膳长,要出宫了,这西御膳房司膳长的位置要有人接替,这原先的司膳长属意另外一个师傅接替这位置,可是奴才当掌勺厨师这么多年,奴才自认奴才能管理整个膳房,所以奴才斗胆恳求娘娘,娘娘能从中帮奴才坐上司膳长的位置。”
“另外一个师傅是谁的人?”
“是恵妃的人。”
“本宫要怎么帮你?本宫要和谁说才有用?”
“娘娘,御膳房也是归内务府那边管的,你只需跟内务府的总管张公公说上一句即可,奴才想张公公可能给娘娘几分薄面。”
徐香宁觉得只是说上一句而已,恵妃的话,她目前也不怕得罪人,这郑师傅的确前面几年帮她们不少,不能让底下那些奴才白白奉承她们,大家都是图些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没有那么多无欲无求的人。
“本宫会找张公公替你说一两句话,不过本宫不保证张公公一定会让你当上这个司膳长,毕竟那是恵妃,张公公给本宫几分薄面,也会给恵妃几分薄面。”
“多谢娘娘,奴才往后一定会为娘娘鞠躬尽瘁,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会对长春宫多加照顾。”
长春宫小主的膳食主要是从西御膳房这边做的,除开她的之外。
“你晓得就好,本宫明日会去找张公公,你先回去吧,老老实实做好你的事情。”
“是,奴才谨遵娘娘教诲。”
等郑师傅一走,小邓子看她。
“看本宫干什么?”
“娘娘,你真愿意帮他吗?”
“你都把人领进来了,本宫能不帮他吗?况且郑师傅的确是帮过我们不少,他帮没帮过我们,你不是最清楚,之前都是你过去拿膳的。”
小邓子挠挠头,笑道:“是,奴才的确受郑师傅的恩惠比较多,娘娘心善,明日,奴才就先去内务府那边看看,把张公公给你叫来。”
“算啦,既然是去求人的,还是我们过去吧。”
“也是。”
“出去吧,别愣在这啦。”
小邓子一溜烟跑开。
“娘娘,你就是心善,这忙可以不帮的,可是会得罪恵妃。”张嬷嬷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我现在不怕得罪恵妃。”
她又不是先前的小答应了,她不怕得罪人,况且只是恵妃而已,大阿哥又不会登基,她跟她同为宫妃,即便是得罪恵妃,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翌日。
小邓子去内务府那边,先看张公公在不在,在的时候再回来叫她过去,免得找不到人,扑了一个空。
求人办事自然得花点银子,徐香宁让小邓子拿上一百两白银,她跟着小邓子过去内务府。
张公公是很热情地招待他们。
徐香宁也没有绕弯子,先把银子递上去,然后再说事。
“就这事啊,这事容易,那西膳房的司膳长六月要休退了,肯定是要人接管他的职位,奴才看郑师傅挺好的,会安排郑师傅当这个西膳房的司膳长。”
“多谢张公公。”
“都是小事,娘娘可以差人过来吩咐奴才一声就行,不必亲自过来一趟。”
“能劳烦公公的都不是小事,公公做的事都不是小事,这是麻烦公公了,希望公公没有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小事一桩,娘娘无需担心。”
徐香宁跟张公公聊完后就离开了。
内务府这边,张公公掂了掂手里的一百两白银,一百两其实不算多,不过也不算少,这差事其实不算难办。
张公公身旁的小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公公,这西膳房的司膳长不是要交给林大厨吗?林大厨是恵妃的人,若是交给郑大厨,岂不是会得罪恵妃?”
“是得罪恵妃好还是得罪徐妃好?”
小太监摇头,说他选不出来。
张公公用银子敲一下小太监的头,“徐妃这么得宠,你还选不出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恵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奴才听说大阿哥有可能……”
张公公又敲一下,“说你笨还真没说错,恵妃靠的是大阿哥,可徐妃靠的是皇上,这皇上还在,哪轮得着大阿哥,皇上身子康健着呢,谁知道大阿哥什么时候能坐上那个位置,况且你怎么知道是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皇上不是都过去探视二阿哥了,是不是大阿哥还不一定,你说是得罪大阿哥好还是得罪皇上好?”
“得罪大阿哥。”
“这不就得了,谁都越不过皇上。”
小太监了然地点点头。
郑成志就等着消息了,还没剩下几个月了,前一个司膳长六月就要走了,到了五月,内务府的张公公就让他教他管理膳房的事务,他就知道这位置是轮到他了。
果然傍上徐妃娘娘有大大的好处,不枉他好几年前帮着徐妃娘娘,给徐妃娘娘做那么多好吃的。
郑成志嘴角都快笑烂了,这是找到好靠山的好处,徐妃娘娘为人爽快,说帮就帮,没有推脱,也不需要他上贡全部身家,主要是娘娘得宠,瞧不上他那点身家。
果然前司膳长一走,他就当上了司膳长,管着整个西膳房。
恵妃晓得这事是有点不高兴,她让人去打听了,知道那个郑大厨是徐妃的人,张公公不愿意得罪徐妃就得罪她,还是她站的位置不够高,她就等着胤禔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她当了太后,再好好整治这帮奴才。
只是皇上什么心思,她猜不透。
太子得了重病,皇上前去探视,也不知道太子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被囚着,没一丁点消息传出来,估计只有皇上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皇上一去见太子,太子痛哭流涕,皇上是不是就心软了。
太子已经被废,瞧皇上这意思,似乎还想着让太子重新起来?
如若是这样的话,胤禔怎么办。
比起什么司膳长,还是这事让她更加担心,夜里都睡不着那一种,若是皇上真的又把太子放出来,她们母子两该怎么办。
“娘娘,这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一批新瓷器。”
恵妃只是简单扫一眼,这张公公知道他做错事,想着拿这些东西哄她,她缺这些瓷器吗?
“收进库房吧。”恵妃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没有全部打开查看,便让人收进库房。
皇上似乎真的存了扶持太子起来的心,听说这几日频频叫来那些大臣商议。
恵妃因过于焦虑担心而病倒了。
“妹妹怎么突然就病了?”
“年纪大了,难免多病。”
荣嫔笑了笑,“我还以为妹妹是因为皇上前去探视太子而病倒的。”
恵妃就知道荣嫔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她的三阿哥是没有希望了,她还敢过来嘲讽她,躺在床上的恵妃难得翻了一个白眼,“荣嫔,不要妄议前朝的事,太子病重,皇上前去探视是应该的,皇上是太子的阿玛,阿玛探视儿子最是理所应当。”
“太子?难道不是前太子?说来奇怪,我跟妹妹都一时改不了口。”
恵妃也愣了一下,她的确也下意识说了太子,太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储君,她们已经习惯叫他太子,而非二阿哥。
“总之姐姐劝妹妹一句,还是放宽心,不要太过忧虑,妹妹看我,我比你年纪还大,但是我没有生病,这人一想开了,身子自然也跟着好起来。”
恵妃看着荣嫔,扯了扯嘴角,假笑道:“皇上去探视太子,可皇上不曾去探视三阿哥,同样是被囚禁,在皇上那,三阿哥还是比太子差一点,荣嫔,你觉得三阿哥若是病重的话,皇上会去探望他吗?”
恵妃看到荣嫔脸色一沉,她忍不住勾勾嘴角,心里一乐,让她说风凉话,自己儿子都那样了,还敢在她面前说风凉话,皇上连看都没去看过三阿哥,太子有放出来的可能性,可三阿哥未必。
“人各有命,胤祉的确比不上太子,谁都比不上太子,总之妹妹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别太焦虑,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我都阻止不了,你说是不是?”
“本宫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本宫身子弱,需要歇息,姐姐还是回钟粹宫吧,来人啊,送送荣嫔娘娘。”
荣嫔不介意地笑了笑,临走前拍拍恵妃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
恵妃的确对荣嫔有所不满,荣嫔过来探病还说戳她心窝的话,太子在皇上心里的确重要,其它阿哥比不上,毕竟太子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人跟人的感情是处起来的。
她家胤褆是被内务府大臣噶礼家里抚养的,跟皇上的父子情还是相对少一些。
唉,难不成皇上真的让太子出来吗?
恵妃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