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臣妾不敢,臣妾想要照顾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臣妾怀孕的消息,臣妾想亲自照顾皇上,要亲眼看着皇上好起来。”
康熙一听就更心软了,她还笑得出来,怀着孕还这么日夜照顾他,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熨烫过一般,满腔炽热,盯着徐氏的笑脸,心里想的全都是他这一生不能负了徐氏,定要她过得顺遂快乐。
“徐香宁,你是不是傻?”
“臣妾才不傻,可能只是怀了两个月,数数日子应该是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臣妾没事,一点都不累,好吃好喝,吃得饱饱的,没有孕吐,所以皇上你别担心我。”
康熙摸着徐氏的脸,也觉得徐氏瘦了,两颊都凹下去了,“朕好了,你去太医过来替你把脉。”
康熙说完又朝着外面喊梁九功。
梁九功进来。
“去请太医给徐嫔把脉。”
梁九功同样一惊,目光落在徐嫔身上,这意思是徐嫔怀孕了?徐嫔照顾皇上一个月,可没有人知道徐嫔怀孕,可能是太过惊讶,看得久了被皇上打断。
“愣着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
太医过来替徐嫔把脉,还真的有两脉,说是大概两个月有余,目前还不是很稳定,再过一段时日可能才会稳定。
皇上身子渐渐好起来,也开始处理奏折,上朝,召见大臣,而徐嫔有孕的消息也传遍后宫,人人都羡慕徐嫔的好运,这么快又怀上了,皇上病好之后召见徐嫔的次数不减,哪怕是徐嫔还怀着孕,皇上也同样召见,眷顾更浓了,说是后宫第一得宠的小主都不为过。
而同样怀孕快五个月的庶妃陈氏没有多少人在意。
皇上也嘉奖乾清宫上上下下的奴才,还有此次给皇上治病的太医,给了不少赏赐,徐嫔得的赏赐最多,听说是有一大箱子的东西。
到了十月底,听闻噶尔丹殁了,噶尔丹的侄儿投降,皇上心头大患又了却一件,身子痊愈得更快了。
不过皇上身子刚好,宫里就开始流传说皇上之所以患病便是因为跟徐嫔在行宫里泡了山泉水,又开始传徐嫔是不祥之人,把厄运带给皇上。
徐香宁这边听的是皇上在泡山泉水时跟她行了茍合之事,这才得病,总而言之,是她害了皇上得病,而且是差点性命垂危,可能是危及皇上性命,朝中大臣有人上奏折要求处理她,此事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是听说。
张嬷嬷宽慰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皇上肯定不会处罚她。
“嬷嬷,我没有胡思乱想,你别担心,我只想好好养胎。”
因上次生产时的意外,皇上此次特许她在长春宫弄一个小厨房,她的膳食有专人照顾,专人专用,不跟御膳房那边混在一起,出什么事找给她弄膳食的师傅,不经过那么多人,防止有人下毒,谋害皇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经微微隆起,这一胎还算平顺,孕前期没有孕吐,反而食欲有所上涨,吃的比平时多了。
“没胡思乱想就好,小主这一胎,奴婢觉得有可能是个阿哥。”
阿哥格格都无所谓,就是能顺顺利利诞下就好,徐香宁想了想,如果陈氏诞下阿哥,便是十七阿哥胤礼,若她能顺利诞下孩子,她有可能生的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
可没记错的话,无论是十八阿哥还是十七格格,都是早夭,没活过十岁。
她担忧的是这一个,像那些不详的传言,她相信皇上不会处罚她,像是无稽之谈,她不会在意。
春喜牵着小豆丁进来,小豆丁估计又四处乱跑,正气喘吁吁,说是要喝水。
秋铃连忙给她倒水。
“还好吗?今日吃得多不多?”春喜摸了摸她肚子,“你都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去照顾皇上,万一传了病怎么办?”
“皇上需要我,哪怕我怀孕,我都得过去照顾皇上。”
“幸亏没事。”
“别说这个,都过去了,我没事,皇上也好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皇上真的早逝,对她们而言才是真正的苦难,毕竟她们没有阿哥,又不是宫妃,可没有在宫里养老到死的选项,很大概率是被要求陪葬。
春喜点点头说也是。
“额娘,春额娘说你这肚子里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人跑出来是吗?它会陪我一起玩吗?”
小豆丁脸趴在她肚子上,轻声说道。
“当她出来就会陪你一起玩,应该说你陪她一起玩,你是姐姐。”
“那就好,我想要有人陪我一起玩。”
“你春额娘她们每日陪你玩,你还不过瘾吗?”
“那不一样,你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我要小孩陪我玩。”
徐香宁听着小豆丁的话,越发觉得小豆丁变聪明了,孩子果然在长大。
乾清宫,太后过来探望皇上,见到消瘦下去的皇上,眼睛立即就流出来。
康熙看着太后,见太后情绪如此悲痛,也不免多了一分伤感,“儿臣不孝,让额娘担心了,儿臣已经康复,还请额娘不要过多担忧。”
太后抱住皇上,眼泪不停往下流,嘴里说着什么。
康熙仔细一听才听清她说的是烧香拜佛,抄经之类的话。
“额娘,你先请坐,儿臣无碍,还请额娘不要激动。”
太后被安慰一会,情绪才调整过来,坐在椅子上,见皇上真的瘦了很多,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死里逃生,想起徐嫔拦住她,不让她见皇上的举动,加上宫中种种传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万一皇上真的有事,她没见到皇上最后一面怎么办。
“皇上,你此次生病,原本只是小病,没想到成了大病,额娘觉得那徐嫔真的是灾星,皇上若不是跟她在行宫……”太后没好意思接着往下说,这宫里传言是徐嫔在行宫勾搭皇上,让皇上一时贪欢才着了凉,才酿成这么大的错误,一切都是徐嫔不顾皇上身子,只知道勾引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徐嫔的错,徐嫔就是不祥之人,再让她在皇上身边待下去,指不定把皇上害成什么样。
“皇上,你要把徐嫔处理掉,别再偏袒她,她就是祸害,皇上,赐她三尺白绫,将她处死吧,不然难息这宫里的传言。”
“皇额娘,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皇额娘不该在意这些。”
“皇帝,这些并非空xue来风,你此次大病一场,先前又坠马,屡屡出事,便是因为徐嫔带来不好的蛊气,害得你遭殃,她就是不祥之人,皇帝,你要偏袒她偏袒到什么时候?”
康熙对上太后义愤填膺的眼神,更加气不过,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徐氏有孕,皇额娘不可能不知道,可皇额娘还是让他处死徐氏,就那么容不下徐氏吗?
徐氏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可她又不张扬自己的功劳,一心只想让他好起来,完全听从他的吩咐,让他度过险关,对他可谓是全心全意,他昏迷之时偶尔清醒,迷迷糊糊中总能听到徐氏担忧紧张的声音,一心盼着他康复,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不详,倒像是有人想要徐氏死才传出这样的谣言。
“皇额娘,徐氏怀着孕,皇额娘,你说你吃斋念佛,你想要儿臣处死徐氏,这是在杀生,皇额娘的慈悲心肠呢,什么不祥之人,这根本是在胡诌迷信,背后的人是何居心,朕一清二楚,皇额娘,儿臣不允许你针对徐氏,你若是对徐氏做什么,在背后对她下手,别怪儿臣不顾母子之情。”
太后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这可是头一回皇上对她说这样的话,就为了一个徐嫔,他连母子情都不顾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顾,对她说这么狠的话,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仇人一般。
“皇上,你……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你……”
太后眼泪又绷不住,先帝对那个董鄂妃恩宠有加,眼里只剩下那个董鄂妃,后宫其他人都看不上,一心一意只想着董鄂妃,先帝在时,哪怕她是继后,坐上后位,也如同在冷宫中,好在皇帝时常过来陪她聊聊天,也算是慰藉她当时孤独寂寞的心。
可如今,皇帝对这个徐嫔恩宠有加,仿佛眼里又只剩下徐嫔一人,她感觉像是在噩梦重演一般,他们爱新觉罗家难道还专出情种吗?
“皇额娘,儿臣敬重你,孝敬你,还请皇额娘不要辜负儿臣这一片孝心,也请皇额娘不要针对徐氏,徐氏是什么样的人,儿臣很清楚,儿臣以后不想听到类似的话。”
“皇帝,你……”
“儿臣不求皇额娘喜欢徐氏,但也请皇额娘不要为难她,你们各自过各自的,相安无事就好,这一点,儿臣相信黄额娘能做到。”
太后还想说什么时,被青雅嬷嬷扯了扯衣袖,她看着对她说狠话,一心维护徐嫔的皇帝,顿时也明白原先的种种已不复存在,皇帝不再是幼时见她不开心还特意陪她聊天的人,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是,本宫知道了,本宫不会动徐氏,还请皇帝放心,本宫先走了,不在此耽搁皇上。”
太后转身离开,敛去失望。
青雅嬷嬷跟上。
康熙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随后又很快让人把奏折给他拿过来,投入到公事中。
傍晚,快天黑时,康熙摆架到长春宫,来到墨韵阁,见到徐氏正在给小豆丁剪发,看到徐氏亲手拿剪刀,他忍不住皱眉。
“怀孕之人不可以动剪刀,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习俗,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康熙扫了一眼伺候的奴才,略显不满。
“可我想替小豆丁亲手修建一下头发,皇上,我是小主,我想做的事情,他们拦不住,你别怪罪他们,你看,我剪的好不好看?”
齐齐,很平整的长发,看不出跟平日里有什么差别,康熙见徐氏高兴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好看,也上前把剪刀拿开。
“秋铃,把这些收拾一下。”徐香宁吩咐完看向皇上,问他有没有用过晚膳。
“你用过了吗?”
“我们今日吃得早,已经用过了,不过臣妾可以看着皇上吃,皇上让人把膳食摆在这吧。”
“我也可以看着皇阿玛吃。”
康熙瞧着母女两相似的脸庞,一样亮亮的黑眸,齐齐看着他时,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吩咐梁九功把膳食摆在长春宫,这段日子,他大病初愈,吃得很清淡,所以他吃得不多,不过在两母女盯着的时候,他莫名吃多了一点。
“皇阿玛,我突然想吃酥饼。”
“梁九功……”
“奴才这就让膳房的人做。”
徐香宁赶忙制止,“梁公公,不用了,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小豆丁,你白天吃的桃酥也没吃完,怜雪,你去拿过来吧,反正都差不多的口感,不对,你跟着怜雪姐姐去吧,回你们的房间。”
“我知道,额娘又想把我赶走,跟皇阿玛做羞羞的事情。”
一听这话,徐香宁露出诧异,“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做羞羞的事情吗?”
“我知道。”
“是什么?”
“就是……”小豆丁语塞,“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走了,你们都不喜欢看到我,哼。”
小豆丁说完就跳下木椅跑开。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都后背一凉,这……徐嫔竟然还跟小格格当着皇上的面讨论起这个,小格格还这么小,竟然知道这么多。
晚上,天黑下来,屋内点着烛灯,蜡烛融在烛台里,灯光昏黄。
康熙想起刚才小豆丁说的话,忍不住看向徐氏,“你平日到底教她什么了?”
“这不是我教的,皇上别诬赖我,她自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徐香宁也知道估计是怜雪她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小豆丁的盘根问底,她老爱问为什么,还会追着问,一定要要一个答案,所以她们给她一个答案应付小豆丁的追问。
“你还顺着她说,她那么小,你别跟她说这些。”
徐香宁心想他一个十三岁就成婚的人说这些,估计在十三岁之前就经人事了吧,在这里装什么清纯,她转过身面前皇上,“皇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得如实告诉我。”
“什么?”
“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第一次?”
“就是第一次,第一个那个啥,不许装听不懂。”
康熙刚听到这个问题是真的不懂,什么第一次,听她说完后就懂了,徐氏真的是……什么都能问,他沉默不言。
“皇上,我都说了不许装不懂。”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快歇息吧,时辰不早了,早点睡。”
耳朵被轻咬,康熙搂了搂徐氏的腰,见她贴近,不知为什么,跟着轻笑,“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康熙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天哪,天哪,皇上,你真的是……”徐香宁把老司机三个字吞回去,改成经验丰富,须臾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和谁,皇上还记得吗?是不是已经成小主了?”
“出宫了。”
“年满二十五岁出宫?”
“嗯。”
“皇上,你怎么不把人家封为小主,封个答应常在也好啊。”
康熙不知道徐氏为何聊起这个语气这么兴奋,说话时都带着一点翘音,不封为小主自然是因为宫女原本身份低贱,家世不显,封为小主不合规矩,当时他都是听从皇祖母的,没有置喙的权利。
“睡吧。”
“好嘞,臣妾遵命。”
屋内变得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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