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今晚皇上召她侍寝。
侍寝的时候,皇上的手老是摸同一个位置,那便是她的屁股。
“皇上,你为什么只摸这个地方?臣妾的伤早好了,没有留疤。”
“是吗?朕摸了才知道。”
徐香宁就随着他了。
事后,两人重新沐浴后躺在床上,皇上的手又摸上她的肚子,她的肚子经过她节食加上运动,肉终于消下去一点,没那么胖了。
“为何你肚中毫无动静,朕还盼着一个小阿哥从你肚子里出来。”
康熙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徐氏频频侍寝,可别人是先后怀孕,她一直没消息。
“皇上,这事哪能强求,许是缘分还没到,无论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臣妾都很喜欢,臣妾更喜欢小格格,女孩子贴心。”
说到这,徐香宁意识到可能是戳到皇上痛处了,长乐公主将在三月和亲,嫁到漠南蒙古,如今已是二月初,长乐公主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了,听闻荣妃现在日日与长乐公主见面,舍不得公主出嫁,长乐公主也是皇上的大女儿,想来心里也是有不舍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果然见到皇上冷着脸,神情冷凝。
“皇上,你……二公主要出嫁了,皇上可会伤心?”
“朕自是伤心的,长乐是朕第一个健康长大的女儿,平日里的确很贴心。”
伤心归伤心,女儿再贴心,皇上也不会改变送她们和亲抚蒙的决定,帝王最在意的是他们的皇位,江山的稳固,徐香宁不想再聊下去,说她困了,该歇息了。
“睡吧。”
得令后的徐香宁转过身,朝着床里侧那边睡过去。
三月三日,良辰吉日,宜婚嫁,京城这日天正好,晴天,雪在几日前停了。
长乐公主,被皇上封为固伦荣宪公主,下嫁于漠南蒙古巴林部的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公主出嫁,她们作为后宫小主前去欢送,接亲的队伍也很隆重,嫁妆同样丰厚,从神武门开始排得很长。
荣妃作为公主的生母倒是端得住,没有大哭,只是红了眼眶,其他人跟公主较为熟悉的人双眼泪汪汪,与公主交集不多之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徐香宁可能是介于两种之间,她看到得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婚事由不得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背井离乡,与自己的亲人可能今生不会再见面,其中的悲哀正是封建社会的吃人性。
送完亲后已是申时。
徐香宁回到长春宫。
张嬷嬷好得差不多,已能正常行走,只是走路时已不像最正常的时候,细看有一丝颠动,像是左右腿长短不一致的人走路时的样子,有细微的颠簸,不细看便看不出来。
“嬷嬷,我今日无事,你别忙活,站了那么久,你快坐下歇歇,有什么交给迎蓉跟秋铃做。”
“小主,奴婢躺了好几个月,你就让奴婢动一动,不然奴婢身上要发霉了,小主,我们得了不少赏赐,有不少布匹,堆在屋子里,奴婢怕发霉,得拿出来晒一晒。”
赏上来的那些布匹真的有不少,堆在里间,一共有两大摞,不仅有布匹,还有纱线,皇上赏赐下来这些东西居多。
“那些布得拿来做衣裳,你问迎蓉秋铃她们可缺衣裳,裁来让她们做衣裳,留下三四匹就好,不然老是放在那,怕是时间久了,花色会褪掉,挑出几匹好的,拿去送给春答应跟常常在,陈贵人跟通贵人也送一匹吧。”
“那端嫔呢?”
“端嫔也送,端嫔送两匹,拿最好的送给端嫔。”徐香宁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
两人在屋里谈论那些布匹如何处置时,小邓子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小主不好了,通贵人她……似乎小产了。”
“现在吗?”
“是,听说好像从神武门那边回来后,通贵人肚子就一直不舒服。”
“请太医了没有?”
“端嫔娘娘已让人去请太医。”
还没回来多久,徐香宁又赶紧出门,前往通贵人住的倾香堂,她到的时候,太医跟医女还没过来,只有她们长春宫的人与接生产婆围着通贵人。
通贵人腹下已经见血。
通贵人这胎还不到七个月,六个月有余,这孩子生下来肯定不能成活,六个多月的胎儿成形了,怕是还不能自主呼吸,不过眼下通贵人的情况危急,她更怕通贵人生命有危险。
“端嫔娘娘,对不起,对不起……”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保重身子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血腥味已经弥漫在房间里。
“几位娘娘,剩下的交给奴婢们,产房乃污秽之地,几位娘娘先出去吧。”
她们只好先出来,让接生产婆先给通贵人接生。
里头的通贵人灌下去一碗参汤,除了出血时身体的痛色,眼神里并无小产,即将失去孩子的痛苦,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参汤是一碗接着一碗喝,只是宫口没开,接生产婆也不能硬来,只能等着宫口开了再说。
长春宫聚了不少人。
端嫔让人给几位嫔妃搬来椅子坐下。
“通贵人怀着孕也去送长乐公主,站太久,果然出问题了,她一个有身孕的人太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了。”宜妃先开口,看着自己长长的赤金护甲,“今日可是公主出嫁的日子,还能发生这种不好的事情。”
公主出嫁,后宫小主小产,这等于是不祥之兆,至少荣妃听得不是很舒服,恨不得让宜妃闭嘴,她女儿都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宜妃这种时候还戳她的心,她朝宜妃递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宜妃,你少说几句。”跟宜妃同住在承干宫的恵妃打圆场,“我们聚在这里是为通贵人祈福,祈祷通贵人能平安无事。”
宜妃冷哼一声,又继续说道:“通贵人怀孕三个月不自知,站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自己身子不适,又不是三岁小孩,通贵人为何连自己身子怎么样都不知道,三个月后才让太医问诊,现在才过三个月就早产了,当真是不当心留意自己的身子,端嫔,你作为长春宫的主位娘娘,通贵人怀孕之事你真不知道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她自己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就怕端嫔也帮着隐瞒,皇上可是因为这事斥责了端嫔。”
宜妃大概仗着自己位份高,又比较得宠,到处煽风点火,直来直往,丝毫不怕得罪人。
向来温和的端嫔脸色都变了变,盯着宜妃:“宜妃,小心说话,不要胡乱中伤别人,皇上让我掌管协理后宫事宜,我不知通贵人怀孕,是属我管教不力,皇上斥责我是应该的,宜妃又不掌管六宫,自是不知道这里面艰辛,自然也不会被皇上斥责,等什么时候轮到宜妃掌管后宫,希望宜妃也能慧眼如炬,提前看出谁怀孕。”
“你……”宜妃被气到,几个妃子之中,荣妃恵妃甚至佟妃都掌管过后宫,唯独她没有,皇上从来没赐予过她这项权利,甚至越过她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端嫔,端嫔完全是踩她痛处。
她冷冷道:“端嫔,本宫倒是忘了端嫔原来是这么伶牙俐齿。”
“不如宜妃伶牙俐齿。”
被端嫔这么一怼,宜妃还是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几个嫔妃不说话,自然没人敢说话,只能听着产房内的痛叫声,生育过的女子倒很淡定,从来没生育过的人听着直皱眉,尤其是血水从里面端出来时。
通贵人这一胎似乎难产,从白天到黑夜,三个时辰过去,还没生下来,等得太久,荣妃让小主们回去等,若有什么消息,她会让人通知给她们。
到了深夜,除了长春宫,其他宫都熄灯了,开始歇息,皇上与皇太后不会过来守着一个不算得宠的小主生产,皇上也没派人过来慰问。
“你们都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就好,太晚了,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端嫔娘娘,没关系,我们明日也没什么事,守一夜也没事,我们只想看到姐姐平安无事,娘娘就别赶我们走了,我们跟娘娘一起等。”春喜先接话,不愿意离开。
跟通贵人关系更好的陈贵人也连连点头,说是要一起等,要等到通贵人平安无事,她们才回去休息。
“好,那就一起等吧,不过你们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吃点点心,别在这里空等,通贵人还没倒下,你们倒先倒下了。”
徐香宁她们吃了一些点心便继续等了。
等到寅时,通贵人才生下一小孩,是个阿哥,生下来就没呼吸了,接生产婆把裹着小被子的婴儿抱出来,说是要给端嫔娘娘看一看。
“不用看了,已经没了,没什么好看的。”
“娘娘,这是个畸胎。”接生产婆又说了一句。
徐香宁听到陈贵人倒抽一口气,脸色煞白,生下畸胎在后宫可是不祥之兆,连同生下畸胎的小主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这事传开了,对通贵人的名声不是很好,以后再想得宠侍寝怕是会很难。
端嫔还算镇定,不过她也没敢掀开被子看。
“娘娘,此事可要告诉皇上与皇太后?”接生产婆请示端嫔娘娘,端嫔心事重重,“这婴儿可这有谁看到?”
“我们几个接生的老奴还有太医跟医女。”
人太多了,怕是瞒不了,更别说这小婴儿后续需要处理,那些处理小婴儿的太监若是看到也也会传开,端嫔犹豫,让接生的杭嬷嬷将小婴儿包紧一点,全身包好包严实,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再看到,此事她自会跟皇上呈说,他们不必上述给皇上。
端嫔还叮嘱了那几个太医跟医女不要乱说话,一番吩咐后,她才让杭嬷嬷明早再把把婴儿交给张公公,这么晚了,张公公也不会过来了。
“那这婴儿今晚要放哪?”
“就放在廊下,我会让人守着。”
等端嫔交代完这些事情后才回过头跟她们说要她们也要保密,不要乱说,徐香宁她们自是点头应是。
人散开后,徐香宁跟春喜还是进屋看看通贵人,通贵人人已经昏过去了,被收拾好放在床上休息,失了那么多血,通贵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如若不是胸膛那浅浅的起伏,她们都以为通贵人不在了。
看完通贵人后,她们才回去休息。
昨晚熬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早了,徐香宁叫来小邓子打听那婴儿是否被带走处理了。
“已经被张公公收走了。”
“可有拆开包裹?”
“应是没有。”
“通贵人醒了吗?”
小邓子如实道:“听说醒了一会,又睡着了,此时正睡着,小主,你要是去看通贵人,先吃点早膳吧,奴才一个时辰前拿过来的。”
“一个时辰拿过来的怕是已经凉了,你去热热再端过来小主。”一旁的张嬷嬷吩咐道。
“好的,奴才这就去。”
“小主,奴婢给小主梳妆。”
徐香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睛底下黑眼圈明显,头发变长了,她都快忘记自己原先是长什么样了,眼前只有这张脸。
“小主的头发见长了。”
“是啊,我刚刚还在想我头发长了,是不是得剪剪了,对了,皇上那边可派人过来慰问?”
张嬷嬷动作娴熟,很快就梳好一个小两把头的髻,装上旗头,回话的同时不忘插上发簪。
“小主,皇上那边没有,小主,皇上估计还在恼通贵人隐瞒怀孕一事,皇上已经很少动这么大怒火,连端嫔都被斥责了,通贵人这事做得不聪明,小主,你若是怀孕,可别瞒着奴婢,也别瞒着皇上他们,这宫里的人聪明得很,是真是假,他们是嘴上不说,心里都晓得的。”
都没让人过来慰问,估计那婴儿是直接埋在黄花山的山陵。
“通贵人只是太想保护她的孩子了,她入宫这么多年只有两次怀孕,可见她侍寝机会不是很多,几年前那次又小产了,她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皇上他对通贵人不算宠,下一次怀孕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太过紧张忧虑也是难免的。”徐香宁为通贵人解释几句。
“小主,公开怀孕未必保护不了孩子,隐瞒怀孕未必是保护孩子,越在明面别人才不敢暗害,越在明面才越不怕别人暗害,不过通贵人站了两个时辰就早产,可能这胎本身就不算康健,再怎么样,站两个时辰不至于早产,更何况还有旁人搀扶。”
“女子本就体弱,谁说得准呢,生下一个康健的婴儿,母子平安在这个时代本就艰难,生产对女子而言向来不是易事,真真是要从鬼门关走一趟。”
“是啊,昨日通贵人生得太久,失了那么多血,奴婢看着都觉得害怕,怕是通贵人这身子有所亏损了。”
两人梳妆时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小邓子把热好的早膳送过来,徐香宁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吃了一半,吃完后过去探望通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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