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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 / 2)

一旁的通贵人回答道:“是我跟春喜见你们迟迟不下山,都天黑了也不见人影,实在担心便去禀告端嫔娘娘,只是端嫔娘娘也没有办法,便去找皇上,皇上让那些侍卫上山找你们,竟然那么巧让你们碰到摔伤的大阿哥,大阿哥看上去伤得很重,跟大阿哥比起来,你们这些伤都算是轻的,还不知道大阿哥摔的怎么样?恵妃娘娘方才不在,恵妃娘娘若是见到大阿哥那样,怕是会晕过去,不过算起来,你们也算是救了大阿哥一命。”

徐香宁接过玉晴端过来的茶水,渴得一饮而尽,再要一杯。

“慢点喝,看你们还敢上山不。”给常常在上完药的春喜接着给她上药,娇嗔地责怪一句,给她上完后又给张嬷嬷与桂兰上药。

春喜做事细腻,上药都小心翼翼的,四个人足足用了两瓶创伤药,脚都缠上白纱布,这样子不能洗澡,最后用擦洗的方式洗完澡,头发是躺在床上后仰洗的。

常常在擦完药后跟桂兰回她们的房间。

身上终于清爽的徐香宁有胃口吃饭了,晚膳凉了,她吃得也开心,只是吃饭时,洪公公过来找她,说是皇上有请。

“公公,我实在走不了了。”她都累成这样,膝盖都淤青了,可不想再侍寝,只想吃完晚膳后好好躺下去大睡特睡,明日哪都不去。

“奴才叫来软轿擡答应?”

“我一定要过去吗?”

洪宝全露出为难之色,“徐答应,奴才也是听皇上的话办事,答应别为难奴才,奴才若是事没办成,梁公公怕是会责罚奴才的。”

“行吧,你去准备软轿,我吃完就过去。”

同处一屋的玉晴看了看洪公公,又看了看徐答应,再看了看自家小主,很快低下头,假装忙活。

等徐答应跟张嬷嬷一走,玉晴关上门,没理会玉秀的眼神制止,忍不住抱怨:“小主,徐答应这么受宠,皇上召她侍寝,她都想拒绝,小主,为何徐答应这么受宠却不帮小主?”

“玉晴!”春喜冷冷地喊玉晴的名字,扫过来一个不满的眼神。

玉晴没有停止,反而更大胆,势要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小主,我又没说错,刚刚徐答应恃宠而骄的样子可有想过小主,徐答应已经连着好几个月得皇上欢心,可为什么她不帮小主,她只顾着自己,同为答应,小主,你比她长得好看,为何皇上没看到小主,若不是先前徐答应摔的那一跤,皇上不会注意到她,明明一切都是因小主而起,可徐答应完全不知感恩,奴婢就要说,奴婢受不了徐答应那么受宠,这一切本该是小主你的!”

春喜气得擡手在玉晴脸上狠狠扇一巴掌,原本温柔的人变得严厉:“玉晴,我说过不要挑拨我跟徐答应的关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究竟意欲何为?你若不想在我身边伺候,等回去之后,我去内务府禀告内务府的总管公公把你分配到别的小主身边伺候,我这里容不下你!”

玉晴跪下来,眼眶泛红,“小主,奴婢……奴婢只是……奴婢是为了小主好。”

“若是为我好,这种话往后便不要再说,你以为徐答应左右得了帝王之心吗?我与徐答应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一介女子,想要时便哄你开心,不想要时被丢弃在一边,她与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在这皇宫里,我们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只有被选择的权利,今日徐答应得宠,那是皇上一念之间,明日我得宠,那也是皇上一念之间,全是皇上一念之间,与她无关,与我无关,你究竟明不明白?”

“可她可以帮你。”

“帮我?徐答应已经帮我了,只是皇上不愿多看我罢了,帝王最是无情,皇上的心不在我这,我也强求不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玉晴,你太天真了。”

春喜从来都知道她得不得宠与别人无关,皇上不喜欢她,任谁都没有办法,她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她晓得皇上的心从来没在她身上过,曾经的温情是假象,玉晴天真,她又何尝不是天真,竟然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真心。

她扶起玉晴,轻声道:“这种话,我不想听第三次,若我再听到,我会把你遣退回内务府,玉晴,香宁已经帮我了,你以为荣妃起先针对我,为何到后面又没有了,正是因为香宁受宠,她受宠,我们在宫里的日子亦不会难过,至于恩宠,由不得她,也由不得你我,后宫诡谲,若连身边人都信不过,我们又该如何度过?我相信香宁,我希望你们也相信她,不要再有莫须有的怀疑。”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我要的是你记在心里,而不只是嘴上说说,你懂吗?”

“奴婢晓得了,奴婢知错了。”

“疼吗?”春喜抚了抚玉晴的脸颊。

玉晴摇摇头说不疼。

“跟了我这个不受宠的答应,辛苦你们了。”

玉晴与玉秀齐齐说不辛苦。

三人把话说开,也终于安歇下来。

另一端的徐香宁坐软轿到昭阳宫,一踩地,脚上就传来一阵疼意,她让张嬷嬷到偏殿的梢间歇息,不用伺候她,她被洪公公搀扶着进寝屋,寝屋里没见皇上的身影。

“皇上呢?”

洪宝全回道:“皇上在沐浴,小主,你去床上坐着吧。”

若竹与若梅上前搀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她示意洪宝全帮她拿一本书过来,这次洪宝全拿的是话本子,她靠在檀木床头上开始翻阅。

好在皇上很快就出来了,只穿着白纱单衣。

“皇上,大阿哥伤势如何?”

“不致命。”

三个字打退徐香宁想问下去的想法,反正没死就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你今日为何前去爬山?”

“无聊呗,臣妾成天无事可做,听说云居峰山上的风景很美,臣妾就想上去瞧瞧,的确很美,皇上,你知道嘛,爬到山腰时,看到对面的山都是云雾缭绕的,跟仙境一样,只可惜臣妾与常常在走错路,没能爬到山顶,听说云居峰的山顶还有一处山亭,站在山亭上可以眺望整个行宫。”

康熙听着徐氏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半个时辰前还累得快晕倒过去,此时又这么精神,不过他目光落在徐时缠包着白纱布的双脚上,“脚伤如何?可传太医看过?”

“不用看太医,大阿哥伤得那么厉害,臣妾这只是小伤而已,是臣妾今日走太多路把脚磨出水泡,上了药好多了,不过臣妾今日累得很,恐怕不能伺候皇上了。”

“朕看看。”

“别看了,特别丑,水泡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别污了皇上的眼。”

康熙没理会她的话,解开纱布,伤口果然丑,徐氏的脚其实是好看的,尤其是她脚趾指甲莹润粉红,上面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伤在脚底,应该不易留疤,只是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痊愈。

“皇上,你解开,得替我包上。”

康熙睨她一眼,还是帮她包上,不过他手法粗糙,包得不如她先前包得那么精细,徐氏很是嫌弃,解开自己重新包一遍,大概只有她敢当面嫌弃她。

“皇上,我不止脚底起泡,我膝盖又有淤青又有红肿,不只是我,张嬷嬷,常常在还有桂兰都是像我这样,我还好一点,我脚底只长了四个泡,常常在脚底起了六个水泡,春答应给她戳泡的时候,她叫得可惨了。”

没等他开口,徐氏就自顾自撩起裤脚,只见她膝盖真的又有淤青又有红肿,真如她所说是去爬山,走了很多山路,康熙听着,神情有些复杂,“下次还去不去爬山?”

“臣妾怕是这辈子都不想爬山了。”

“不是看到云雾缭绕?”

“臣妾以后擡头看看天上的云就好,臣妾累了。”

徐氏顺着床头滑下来躺着,把书放在一边,的确没有要侍寝的意思,康熙见她累成这样,最后还是没折腾她,只是简单拥着她入睡,什么都没有做。

翌日,康熙早起处理公务,批复折子,等到徐氏醒了才与她一起用膳,用完早膳后,他让人用软轿送徐氏回去。

西安干旱,久久无雨,麦田无收,导致流民饥民增加,而流民流窜于河南等地,流民多有犯法,造成恐慌,他叫来诸位大学士商讨,决定命山西巡抚前去赈济灾民。

商讨结束后,他前去探望胤禔,胤禔的腿伤了,暂且不良于行,几个小阿哥也在,他让几个小阿哥多来照顾他们的皇兄,探望完胤禔,他又回去批折子。

一天忙碌下来又快到戌时,天快黑下来,已近黄昏,敬事房的人过来问他今晚需不需要人过来侍寝时,他想起徐氏昨晚与今早走路的样子,徐氏怕是侍不了寝,他便翻了春答应的牌子,也遂了徐氏的愿。

当敬事房的公公又过来时,徐香宁瞪大眸子,以为皇上又要她侍寝,心想她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双腿仿佛被灌了什么重物一样,压根擡不起来,典型的过度运动的后遗症,她都感觉到她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皇上又不是没看到她今早走路的样子,竟然还要她侍寝,她在心里诅咒皇上时听到孟公公宣皇上的口谕让春喜侍寝时,她才喜得直拍手。

皇上终于让春喜侍寝了,距离上次春喜侍寝真的隔了很久,一年有余,皇上终于记起春喜了。

玉晴与玉秀两人慌得都忘了谢谢孟公公,好在春喜还算淡定,让玉秀给孟公公塞一两银子,然后开始梳妆打扮。

徐香宁下不来床,只坐在床上看着她们忙前忙后。

“香宁,你那盒芝兰香可还在?”春喜转过身问她。

“芝兰香,我没银子的时候拿去送人了,不过有雪中春信,皇上喜欢雪中春信,在红色妆奁里面,随便用,想要拿什么随便拿。”

雪中春信是皇上赏给她的,为什么赏给她,她倒是忘了,她不怎么喜欢身上有过多香味,所以也很少涂抹,徐香宁看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春喜,祈求着春喜能够如愿重新怀上皇嗣。

春喜等人忙碌一阵后坐上软轿前去昭阳宫。

无聊的徐香宁坐在大通铺上继续看书。

“小主,你……你可难过?”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张嬷嬷见自家安安静静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她刚才看到春答应坐在软轿上离开,小邓子说春答应身边的人在私底下不满小主不帮春答应,其实她也不小心听过一次玉晴与玉秀的对话,二人都想春答应得宠,不满小主得宠,今日春答应也算是如愿,重新侍寝了。

“嗯?难过什么?”徐香宁不解。

“皇上他……”

徐香宁笑了笑,“嬷嬷,我不难过,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高兴都来不及。”

“小主为何不难过?”

为何不难过,因为她一早就知道皇上不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皇上是属于后宫所有的女人,她对皇上从未放进去过真心,何来难过,真心是用来换真心的,帝王没有心,所以她不会把自己陷进去。

“小主不难过就好。”

戌时一刻,徐香宁困了,躺下去后很快睡着。

而春喜这边尽心伺候皇上,但总感觉皇上神情冷淡,最后草草收场。

事后,皇上问她身上是什么香,春喜如实回答。

“这香不称你,日后不要再用。”

香哪有什么称不称人,春喜心里一阵苦涩,怕是皇上不喜欢香用在她身上,更喜欢这香用在香宁身上吧,闻着相同的味道,皇上刚才想的是香宁吧,早知道她就不抹这香了。

帝王最是无情,可皇上的心是不是已经在香宁身上?

再苦涩,春喜都逼出一抹笑容回道:“臣妾知道了,日后不会再用这香。”

其实康熙在徐氏身上从未闻到过这雪中春信,香是他赏给徐氏的,宫中,他只赏给她一人,究其原因是他跟徐氏说起过这香,当时徐氏觉得香很是好闻,在他脖子上多嗅了嗅,一直说很好闻,他便让人给徐氏送去一瓶,可徐氏从未用过。

这香的确珍贵,不易取得,他本以为徐氏是觉得这香珍贵,所以不舍得用,结果今夜在春答应身上闻到,香从何而来不言而喻,如今想来,是他想岔了,不是徐氏不舍得用,而是她压根没用,连侍寝时也没用。

她就那么想春答应得宠,不惜让春答应用他独独赏给她的香?

康熙今晚微愠,自从闻到这雪中春信后,便没什么心情,于是今晚也没什么兴致,匆匆结束,他见春答应小心谨慎的样子,跟徐氏侍寝时截然不同,不对,徐氏侍寝时跟后宫所有女子都不同,她很少纵着他,都是要他纵着她,疼的时候推拒,还不怕抓伤他,只管她自个舒服,娇气得厉害。

一想到徐氏,康熙莫名心情好了不少,见春答应实在紧张,他难得拍了拍她后背,“不用如此紧张,这香……闻着不大好,你适合用一些果香,朕明日让人给你送几盒果香。”

“多谢皇上。”

春喜往皇上怀里缩了缩,她好久没感受到皇上温热的怀抱了,只敢尽量贴着皇上,没敢抱上去。

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