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富江30
川上富江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我的手。
他打开房门,门外的男侍者低垂下头,声音沉稳:“老爷听说您回来了,所以又从外面赶回来了,他说自己很生气,有事情要询问您,请您去见他。”
“所以是谁告诉他我回来的?”川上富江啧声道。
他嫌恶地上上下下将男侍者扫视了一遍:“我告诉你,让你不要告诉他了吧?你为什么要通知他?”
“这…”男侍者将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小到快要听不见的程度,“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少年黑洞洞的眼眸流露出嘲讽,他嗤笑一声,随意道:“那你听他的命令,如果他让你滚蛋,你也会乖乖放弃这高薪的工作,卷铺盖走人吧?”
这是失落落的威胁。
少年准备让这别墅的当家之主辞掉这个男侍者。
他不是在说空话,是真的要这么做。
男侍者不说话了。
因为他低着头的原因,我看不见男侍者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应该异常难看,毕竟谁被辞退了心情会好呢?
我在心里默默地为男侍者点了一根蜡,出声制止了川上富江的刻意为难:“富江,你要是去见人,就快点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男侍者微微擡起头,与我对上视线。
不知为何,我觉得男侍者那双眼睛有些可怕。
那双眼睛中没什么情绪起伏,和过去痴迷于川上富江美貌的那些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神采奕奕的表情顿时取代阴沉面容,川上富江像小狗狗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答得飞快:“嗯!我现在就过去,马上就回来哦,芽衣要等我!”
男侍者带着川上富江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趴在川上,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又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好,床铺的柔软度比我住酒店睡的床软多了,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我这边正享受着床的柔软度呢,突然,房间的落地窗被人用手指骨节“铛铛”敲了两下。
我从床上坐起,望向落地窗,[川上富江]正站在窗外对着我笑。
他笑容纯良,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用唇型对我说。
“芽衣,我们快点走吧。”
我不解地走到落地窗旁,向旁拉开窗户:“为什么?你不是刚刚那个富江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救芽衣的。”[川上富江]向我眨了眨眼睛,咯咯笑着,幸灾乐祸道,“那个冒牌货把自己玩脱啦,他马上就要死掉了哦,芽衣,这里不适合你住下了,我带你去一个更舒适、更美丽、更适合芽衣居住的地方吧!”
他说着就拉起我的手,不给我反应过来的时间,牵着我的手向前跑去。
这家的别墅很大,院子也很宽阔,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院子的防备并不是很好。
川上富江指着别墅的墙,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道:“芽衣,你从这里翻过去吧,我来托起你,当你的垫脚石。”
那双黑眸淳朴善良,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企图,只想带我离开这里。
可我却用力地踩住川上富江的脚,在他脚上来回摩擦,一字一顿问。
“富江,你想托着我上去,是想托着我的哪里?”
我太了解川上富江了。
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占我的便宜。
果不其然,被我戳中意图,川上富江的眼睛开始飘忽起来,耳根也稍稍红了,心虚地扁着嘴道。
“我…我可以托住芽衣的臀…”
他还没将那个词语完全吐出,我就先用手肘给川上富江的肚子来上了一拳。
“别想那种不可能的事情。”我冷着脸,命令道,“你不是对自己的外貌特别有自信吗?走前门或者后门,你去把那些保安给迷惑了,让我从这里离开。”
川上富江揉着疼痛的腹部,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哦”,看上去沮丧又失落,又幽幽道。
“那芽衣要跟紧我,可别走丢了哦,不要被那个老头子给发现了,他好烦人的,死掉一个冒牌货就够了。”
被男侍者带去老头子的房间,少了和芽衣能在一起的时间,川上富江十分不开心。
他将怒怪罪到男侍者身上,一路上都在叨叨个不停,放肆地表达着他的恶意。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告诉那个老头子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回来了,我也不用被迫去见他,啊真的好烦啊,你能不能去死啊?”
“好烦,你那张脸上就不会其他情绪的吗?整天板着个脸,你觉得这样很帅气?真是,丑死了,本来就丑,天天还板着脸,看起来更丑了,你这张丑陋的脸都要让我吐出来了。”
一路上,男侍者都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忍耐着川上富江向他施加的恶意。
直到带着川上富江走到房间门前,替川上富江拉开门,他才幽幽地擡眸望向川上富江,声音没有什么情绪。
“到了,请您进去吧,少爷。”
川上富江迈入房中,在房间的正中间,中年人身穿价值不菲的衣着,头发些许变白,他面上表情严肃,咳嗽了一声。
“富江,我听说你带朋友回来了?怎么不带你的朋友来见见我?”
“为什么要见你?”川上富江反问。
他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当自己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大贵人,谁都来见你一面?哈,别人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个头,说一句拜见您啊。”
无论面对的是谁,川上富江都不会改变他这种态度。
于川上富江而已,除了芽衣外,所有的人类都极其丑陋肮脏。
被川上富江气到,中年人猛然咳嗽几声,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这才好受一些。
咳嗽完后,中年人再次擡起头,望向川上富江。
但这次,他的眼神已经转变了,变成了和男侍者一样的眼神。
男侍者进入房间内,将房门轻轻关上,与中年男人对上视线。
他拿出一直藏在西装下裤口袋中的短刀,对着川上富江那细长白皙的脖颈狠狠刺去。
血液飞溅,男侍者发了疯一样狂刺着川上富江的身体,眼睛充血,嘴里一直念叨着。
“富江…富江…”
“你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继续说话啊,继续嘲讽我啊,哈…哈哈哈。”
见到这疯狂的一幕,中年男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烦躁地命令道:“别刺了,杀掉他不就行了吗?你再这样刺下去,富江的尸体就没办法保留下来了。”
男侍者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
他的脸上全是飞溅的血液,身上的黑色侍者服也到处遍布着川上富江的鲜血,脸上的表情还未褪下癫狂,看着就让人心惊。
中年男人移开视线,问:“那个跟富江一起来的女孩子呢?”
他想了想,摸着下巴思索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减少我们被发现的风险,你去把她也带过来,把她杀了吧。”
“哎,居然能和富江一起死,还真是幸运呢。”
可男侍者却一动也不动。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中年男人,声音平静到吊诡惊悚的程度,问。
“人都是我杀的,那你呢?”
中年男人没听清:“什么?”
“人全都是我杀的,即使被警察发现,定罪下来也只有我一个人会进监狱,甚至可能会被判死刑。”
男侍者浑身带血,步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用小刀抵住中年男人的脖子:“而你却可以逍遥法外,独占着富江的尸体,是吗?”
中年男人被男侍者的样子吓到不敢动弹,僵硬地干笑,试图将男侍者的情绪缓解下来:“怎…怎么可能呢?我不会把你推出去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