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需要。
他只需要一个乖巧的玩具。
我感觉到被水淹没一样的窒息感。
呼吸猝然间变得困难，我捂住嘴巴，猛地推开紧搂住我的川上富江开始疯狂呕吐。
胃部酸水上涌，我把今天一天吃进去的饭菜、零食全部给吐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停止这种呕吐的激动。
我干咳了两下，缓缓擡眸望向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双目里没有任何情绪，表情纯然。
眼睫轻眨，这次他的眼中浮起怜悯，语调毫无波动，平静道：“芽衣，好可怜哦。”
一直维持着的心理建设在瞬间全然崩塌。
鼓膜跟着快速跳动的心脏鼓噪着，大脑一阵轰鸣，我的瞳孔微缩，倏地明白一件于我而言极其重要的事情。
自由。
我深爱着自己，绝不会爱上其他人，绝不会被其他人所束缚住，绝不会被任何关系禁锢。
可川上富江要求我留下他身边，我被迫承担着他的“喜欢”，这让我失去自我和自由。
再这样继续留在川上富江身边，我会变得不再是我。
我恍然间苏醒过来，拍开川上富江想来想我的手，面上的表情变成极端憎恶的样子，恶狠狠地怒吼：“别碰我！”
川上富江不知道我的内心在刚刚那一刻产生了多么大的变化，被我拍开手掌，他整个人停滞了一下。
“芽衣，你怎么了？”可他很快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他终于不再笑，沉下脸来，冷意遍布整张脸上，宛如冰封的海面：“芽衣，你是在反抗我吗？你不想再待在我身边了吗？”
风雨欲摧前的平静是前奏，我知晓这时如果不安抚好川上富江会发生恐怖至极的事情。
可即使如此——
我也不想再忍耐。
“是啊，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呕吐太久让我的声音变得嘶哑。
我身心憔悴，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不肯低下头，擡头与川上富江直视：“我讨厌你，川上富江，你快点去死吧。”
出乎意料，川上富江居然没有发火。
他勾起笑容，温和地向我靠近，声音也极其平静温柔：“芽衣，你在说什么呢？”
我不再在乎川上富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小刀拿出，狠狠捅入川上富江的腹部。
见川上富江吃痛地捂住伤口，我不放过这难得的好机会，狠狠将他推开，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我跟川上富江就此决裂。
我不再需要他为我提供的安身所，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即使困难，我也绝对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活着。
那会让我变得不再是我。
“芽衣，待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的呢？”川上富江却还是不放弃。
他微抿嘴唇，纯黑的眼眸一片死寂，脸上毫无笑意，声音喑哑：“即使是玩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会伤害芽衣，愿意为芽衣付出生命，难道这样芽衣还不觉得满足吗？”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私。”我冷哼一声，不留情面地将他拆穿，“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被卷入这个危险的游戏。”
“为我付出生命？”我用嘲讽的语气理直气壮道，“那是你这种人渣混蛋活该吧。”
川上富江不再说话。
他沉默不语地盯着我，黑眸里没有任何波动，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也无心再与他在这里耗下去，转身走到教室门旁，正准备拉开房门，却听到身后川上富江的声音。
“好啊。”
川上富江紧紧盯着女孩的后背，道：“那芽衣就依靠自己，努力在游戏里活下来吧。”
“死掉了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芽衣也是活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