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锦襜牵着江初的手,感受到江初指尖有些偏凉,便用手心裹住江初的手,拉了拉他身上的外套,低声道:“冷了?”
江初微垂眼睑,掩饰掉眸光里的情绪,微微摇了摇头,“不冷,走吧。”
度锦襜只好跟上江初的步伐,进了包厢,他先从服务员要了一壶热水,倒了杯热水让江初拿着,又将室内空调往上调高了几度,才落座。
谈宴不是特别健谈,但他却能仔细聆听别人的话,只要是谁开口说话了,他便将眸光落在说话人身上,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应和,这样认真的态度让人舒服很多。
度锦襜坐在江初身边,小声问他想吃什么,江初轻轻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茭白放入度锦襜碗里,低声道:“你好好吃饭,不用管我。”
度锦襜顺从地吃掉江初夹过来的菜,重新拿了一个新碟子,面前的餐桌早已被餐具堆满,度锦襜只好将碟子放在转盘上,夹过来一只大闸蟹,剥开蟹壳,去掉不能食用的部分,挑出蟹肉,再用蟹小腿插入蟹大腿,将蟹腿上的蟹肉挤出来,整齐地摆放在碟子里。
度锦襜正想端给江初,可旁边的陈闻很没眼力见地转了下转盘,叨叨道:“我想吃那边的红烧肉。”
那盘剥好的蟹肉便理所当然地转到了谈宴面前,陈闻当然没有察觉到这个插曲,他还在心心念念地夹着想吃的红烧肉,放入嘴里,眉开眼笑地吃着:“真好吃。”
谈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一下,打算将碟子递过来,被度锦襜制止:“别拿过来了,谈哥,就当给你剥了。”
江初正在埋头小口喝汤,听到度锦襜的话,才擡眸看了一眼,那盘被分离地仔细的蟹壳蟹肉,度锦襜和谈宴之间似有似无的默契情愫,这些都让江初胸口发闷。
江初心不在焉地喝完了汤,度锦襜又重新剥了一只蟹,放在江初面前,但江初却没动过筷子。
江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但牵扯到度锦襜和谈宴,都能在他眼里无限放大,让他心塞难受,喉间像是被堵上了一块梆硬的石头,咽也咽不下去,只能徒增烦闷。
醋而不自知。
吃完饭后,谈宴先去结了账,几个人才从餐厅走出来,正在有说有笑地聊着,谈宴眼尖地发现了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正幽幽打着闪光灯。
纯黑色车身像是隐入黑暗,却又野性地匍匐在车主人身边,宾利前站着一位高挑的男人,指尖的烟光一明一暗,单手撑着车身,姿势随性地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男人像是察觉到谈宴投过来的眸光,微微擡眸,冷静地看着谈宴,缓缓做出口型:“过来。”
谈宴一愣,但随后反应过来,快步朝这边走来,冲进男人的怀抱,语气中不乏欣喜:“不是说让你在家等吗?怎么过来了?”
钱仲贺微微揽住谈宴的腰身,貌似不经意地道:“顺路而已。”可狭眸却冷静地扫视了一圈后面那几位,像是在确认安全。
度锦襜认出了这位商业巨霸,是北苑大学知名校友,目前身价过亿,前段时间校庆,他还被校长隆重接待,那时度锦襜还对他有些印象,但让他惊奇地是,谈哥居然和他在一起。
这个钱仲贺可是从一堆顶尖Alpha苗子里杀出来的beta,光从这一个层面,度锦襜就不免对他肃然起敬。
度锦襜很快稳住情绪,出于尊重,道:“钱学长早说要来啊,我们就多点几个菜了。”
“不了,”钱仲贺声音淡淡道,“我爱人打扰你们太久了,我来接他回去。”
江初有些凌乱地站在原地,还在竭力消化谈宴有对象这件事。他看着司机下车给他们开门,钱仲贺揽着谈宴上了车,司机又从度锦襜手里接过钥匙,取走了谈宴的行李,才毕恭毕敬地上了车。
谈宴从窗内探出脑袋,朝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早点回家哦,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三人也朝他挥了挥手,宾利车窗自动摇上去了,看不清车内光景。
江初这才了然,原来谈宴已经有了爱人,跟度锦襜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真的是再单纯不过的兄弟关系。
一切都是江初自己脑补太多,这两天下来,不知道暗戳戳吃了多少飞醋。
江初的脸蹭的一下红透,想到这两天幼稚的行为,在度锦襜眼里可能会感觉不可理喻,他的脸便一阵发红。
晚风吹乱颊边发丝,蹭到柔软泛红的脸颊,江初抿着唇,不敢出声。
等到宾利车汇入车流,度锦襜才转身看着他俩,眸光沉沉地看了眼江初,对陈闻道:“先送你回去。”
至于江初,一会儿再跟他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