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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2 / 2)

“我们一定不会离婚,对吧?”

她轻快地说,心脏竟伴随这些话语一起雀跃地鼓动着。

“因为我想要一直一直注视着甚尔先生。”

尽管好像难以置信,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比任何什么都要真实。

她的真心总是很难摸清的。甚尔从未能够、也并不打算尝试去这么做。但他也笑了。

“没错。我也很需要你。”

“那我们要百年好合哦?”

“放心啦。”

在区役所签下结婚申请表时,在初春的人行道第一次提及“结婚”这个词时,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还要说出誓言。

至少,现在他们拥有了“誓言”。倘若没有被开门声打破,那她们的誓言将被一堆漫长单调的沉默或是亲吻和爱抚填满。

抓着沙发靠背,里琉艰难地坐了起来,把靠枕也放回到了远处。她可不好意思被伏黑家的小朋友们看到自己那副邋遢的模样。

在她顺势站起身前,甚尔先她一步走到了玄关处,难得的居然变成了会在门口迎接孩子的家长。

他的自觉已经彻底超过了里琉一大截,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很显然津美纪和惠也没有想到会见到心情很好的黑爸爸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回来啦?”的这样一幕。

纯粹是出于本能,他们迟疑了,停在原地呆滞了两秒,这才点点头,磨蹭着脚步从甚尔的身旁绕开了一大圈走过。

“里琉小姐,您看,我们种的牵牛开花了!”

径直走到里琉面前,他们捧起了抱了一路的花盆,特意将唯独一朵蓝色的花转动到了她可以看到的角度。

一路走来,被夕阳照着,花瓣已微微收起了,但依然能看到浅黄的嫩蕊。花瓣边缘是不均匀的漂亮深蓝,浓郁得近乎有些偏紫了,微微折起的褶皱看着也是柔软的,里琉莫名觉得它像是剪裁良好的长裙。

原来牵牛的花长成这样子的。她曾赋予的期许没有落空,这已然超过她想象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却实在羞于碰触如此精致的造物,只好悄悄把手藏进了口袋里。

“这盆牵牛原本不是摆在学校中庭里的吗?”她可没有忘记,“老师允许你们带回家养了?”

“原本老师说,暑假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种的植物带回家,但今天它就开花了。”

牵牛被悄悄举高,弯弯绕绕的藤蔓间漏出津美纪和惠微红的脸颊。

“虽然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我们担心花会不会凋谢,就拜托老师让我们今天先带它回家一天……”

几乎整个人都要被难以言喻的害羞撑起来了,不过惠还是顺利说出了后半句话。

“……这样,里琉小姐就能看到牵牛花了。”

一时哑口无言,里琉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了,但并非是因为心中空空荡荡,而是她的心被太多思绪填满了。浸泡在繁复却明亮的情绪之中,她完全手足无措了,不知该怎么做怎么说,倒是在慌乱之中,无意间接过了津美纪手中的花盆。

有些沉,陶土制的花盆底摸着略有几分粗糙,从排水孔漏下的砂土把里琉的掌心染成了和面前的两双小手一样的棕黑色。

怎么感觉有点惨兮兮的呢?里琉笑出了声。

“第一次见到的牵牛花,我会好好记住它的模样的。”她认真地说,“等到了暑假,一定会开出更多更多花,到时候我也会记住每一朵的。不要摆出这种怀疑的表情。”

里琉用手背轻碰了碰他们的后背。

“悄悄告诉你们,我的眼力可是很好的哟,所以肯定记得住。快点快点,先去洗手吧。”

“好!”

哒哒的脚步声奔向卫生间,里琉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不会消失。而早已知晓了牵牛是怎般模样的甚尔,也忍不住凑热闹地靠近到了里琉身旁,漫不经心似的问:“花花草草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嗯!”里琉依旧笑眯眯,但笑容好像有点变质了,“又嫉妒啦?”

“首先没有‘又’,其次我不嫉妒。”

甚尔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正名,一时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合情合理的说辞,还是自我掩饰的借口了。不过这不重要。

“我只是惊讶于你对植物的热爱罢了。就这样。”

这才是重要的——因为这才是他希望里琉知道的他走近身旁说出上述这些话语的诱因。

“不过说到这个,那玩意儿还没……”他小声嘀咕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我去找个东西。”

甚尔快步走开,身影消失在卧室的角落里,直到里琉好不容易在阳台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安置盆栽的角落时,他才再度出现。

噔噔——甚尔举起手中的两张小纸片。

“就是这个了,和歌山旅游招待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