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琉不爽地在床上翻滚了半圈,抓起手机,看也不看便接通了。
“烦死了,又有什么事啊?”
“这么凶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领导那阿谀奉承或是叽咕叽咕。里琉愣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她还没来得及看过来电人究竟是谁,便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上一次通话的延续了。
实在尴尬。里琉红了脸。
“什么嘛,是你啊。”她看着屏幕上的甚尔二字,耳朵有点发烫,却依旧是生硬的语气,“怎么了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有吗?”里琉迟疑了。
“算了,既然你心情不好的话,那我就简单讲一讲吧。”
甚尔说得飞快,与其说是简洁,倒更像是焦躁的情绪在追赶着他。
“那只狗的主人给我打电话了,说是看到了海报,我们家的狗就是他家跑丢的。具体情况你和他再好好聊一聊吧,我现在还有点事。”
说话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声,将他的声音盖得模糊。
“他的号码我过会儿发给你。就这样,我先挂了。”
嘟——
他的通话中止得果断,里琉都来不及应个声,就被短促的电话忙音堵住了嘴。
区区一个无业游民罢了,有什么好忙的……真的是!
里琉气恼地用被子蒙住头,决心今天不再多想甚尔这个冷淡的混蛋了。
这简直正中甚尔的下怀,他可并不希望今日的行踪被任何人——尤其是里琉发现。
东京闹市区的中华餐馆,过了饭点后店里便冷冷清清了。午间拥有过的喧闹钻回附近的办公楼里,服务员们也乐得清静,开始收拾起了店里的东西,已然在为晚间的另一波用餐高峰做起准备。
甚尔一眼扫过不宽敞的店面,挑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下,点了几笼点心。
他已经在别处吃过了午饭,况且他又不是为了饱腹才来这里的。
点心上得很快,看来是早就已经蒸好了的,叉烧包被水汽捂得湿透,甚尔嫌弃得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动了。
吃完招牌虾饺,有人在甚尔的对面落了座。这大概是甚尔在放弃咒术师杀手的身份后,第一次与他再度见面。
“查到了吗?”甚尔把离对方最近的那笼点心拉近到自己的面前,“毕竟是前刑警,而且事情又发生在你的任期之内,应该不难查的。”
如此理所应当的口吻,孔时雨并不喜欢,但也不觉得意外。在他看来,伏黑甚尔就是会说出这种话的性格。
正如时隔多年突然半夜致电,说要让他帮忙查询2002年发生的所有空难事件的遇难者名单一样,这家伙就是有够匪夷所思。
不过,孔时雨还是帮他了。
“这是2002年全年发生的唯一一桩空难的所有罹难人员,事故发生地在日本境内。”
孔时雨把文件夹丢到了桌子的另一端。
“如你所愿,确实有对姓角隐的夫妇。”
甚尔反复看了好几遍,名单上的“角隐正一”和“角隐真里亚”这几个字都没有变化。
“啧。”
居然和她说的对上了,真叫人失望。
“关于这对夫妻更多的信息呢?”甚尔顺势追问。
孔时雨斜眼睨着他,着实惊讶于他的厚脸皮。
“帮你找到这份未公开的名单,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深入挖掘死人的生平,这已经不包括在我们的旧情里了——况且我们也没什么旧情吧。“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
“我知道,帮那个理想主义的臭小子跑腿嘛。”甚尔摆了摆手,对他所说的并不意外,也毫不在意,“我会付你钱的。不过念在我们过去的交情,别想着宰我一刀。”
在他能够给出回答之前,甚尔又追加了一句,完全不在乎孔时雨是否会拒绝。
“除了帮我查这两人的生平之外,我还有另一件事委托给你。”
“你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找个咒术师。”
甚尔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一阵咔嚓咔嚓的摩擦声,拿出了什么东西,摆在桌上。
“这是沾有她的咒术残秽的物品。”
孔时雨挑了挑眉,看着袋中的物品:“飞镖?”
“没错。”
“好。”
他居然同意了。
“我倒是不想赚你的钱,让你付给我钱太奇怪了。”孔时雨说,“你不是那种会给别人钱的男人。”
“你这样讲我会受伤的。”
孔时雨才不会担心甚尔的心情如何,能让他伤心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总之你先欠我一个人情就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他拿走了飞镖。
“到时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