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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迹(2 / 2)

甚尔轻轻敲打着手臂,说实话他一点也不觉得里琉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聪明人,但如果她的笨拙模样都是演技的话,一切也都说得过来了。

不过,眼下可以确定的是,里琉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况且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倘若他被一无所获的懊恼驱使着放弃了,那才是真正的一无所获了。

甚尔压低帽檐,踱步到了甜品店档口,假装挑选蛋糕,余光依旧追随着里琉的背影。

看起来,她们现在是在挑选化妆品了。

化妆品,这三个字所构筑出的是个庞大而神秘的未知世界,甚尔自然是一点都不懂的。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会在一整排颜色基本相同的口红货架前驻足了好久也不挪动脚步。如果不是不认识的女人的手机响了起来,甚尔怀疑他们会在货架前化作雕像。

不认识的女人接起了电话,笑眯眯的模样,甚尔完全想象出了她那高昂的嗓音。

挂断电话后,她回头对里琉说了些什么,分外简短,口型像是在说“拜拜”。里琉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在她转身离开的几秒钟后,她迅速收起笑容,又变回了电量不足的玩具。

兀自站了一会儿,她才拖沓着脚步,慢吞吞走出店外,垂在口袋里的手翻找出了车钥匙,耷拉的嘴角透着疲惫的不情愿。

甚尔迈开步伐,追上了她的脚步。用于掩饰的鸭舌帽早已被他藏到了不知何处去。他飞快地用手指理了理压扁的头发,轻戳里琉的左肩,却站到了她的右侧。

如此俗套的伎俩成功骗到了里琉。她认真地回头搜寻着恶作剧的对象,却谁也没有见到,收回目光时,才发现身旁的甚尔。

“咦?”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并不见丝毫慌张,“你也在呀?”

“是啊,我来给家里的小孩子买蛋糕,可惜没有买到。”甚尔晃了晃手里已经被咬了好几口的牛奶味甜筒,略有些刻意似的让她看到纸托上的店名,“呶,你要吃吗?”

里琉抿起嘴,一副纠结的模样,甚尔也搞不懂她这是在犹豫什么。正要收回手,她又从自己手中拿走了甜筒,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多大的事,和我不用说谢谢。”

甚尔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嗯……”她咬下一大口冰激凌,叽叽咕咕地说,“谢谢还是要讲的。”

“好嘛好嘛。对了,我刚才在那家店看到你了。”甚尔的语气仿佛他真有那么不经意似的,话语也像是无恶意的调笑,“你出门的时候说不是说有工作吗,怎么在和朋友在逛街?喂喂,在偷懒吗?”

“她也不算是朋友吧,也没有在逛街……”

里琉小声嘀咕着,不自觉已然蹙起了眉头,一口咬到了甜筒的边缘,响起清脆的咔嚓声响。

“不是朋友吗?”甚尔顺着她的说法吻了下去,“感觉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其实只是个同事而已,和我不是一个部门的,我也没有在偷懒。她让我陪她挑选下我部门领导的办公室家具。我和你说过吗,领导的办公室要装修了?”

“没有说。”

“好吧,大概是我忘记了,不过你现在也知道了。”她舔掉了甜筒里的最后一口冰激凌,开始啃起了巧克力脆皮底,倾倒着比可可更苦的抱怨,“反正她也是下午才突然叫我过来陪她挑家具的,说是我作为下属肯定知道领导喜欢什么。其实我也不想来的,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后来又说未婚夫有事,让我陪她买结婚需要的东西,说是因为我刚结婚不久,所以可以给她一点指导。”

甜筒彻底吃完了。里琉把纸托夹在指尖,摊着手,耸了耸肩,很无奈似的。

“再后来她未婚夫来接她了,故事结束了。”

顿了顿,她又说。

“毕竟一开始她约我的动机的确和工作有关。而且,她也不能算是我的朋友,所以和她一起出来做事,就是工作嘛。不是什么偷懒。”

她执着地消除甚尔对今晚的她先入为主的偏见,努力不让她对自己产生过分懒惰的印象。甚尔笑了一声,敷衍似的晃了晃脑袋。

他倒是也没有觉得她多么惰怠。他只觉得,她对工作和生活的定义,还真是挺模糊的。说不定她离家时的异样也并非是出于心虚,而是纯粹的满心不情愿吧。

一时也分不清她这是不是在装傻,但甚尔必须承认,她刚才所短暂表现出来的天然愚蠢感,是很难演出来的。

“那接下来准备回家了?”甚尔问她。

“嗯!”

里琉认真地一点头,连脚步也加快了,转眼间便走到了甚尔的前面。他急忙拽住了她。

“就这么回家好没意思。”甚尔咂舌,仿佛在回味着甜筒的味道,“我们去喝酒吧?我记得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

被他拉扯着,里琉非自愿地减慢了步速。她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已然透出了拒绝。

“其实我怎么喜欢喝酒。”她嘀咕着,“也不常……”

“你不是上个月才因为和朋友喝酒回来晚了吗?”

“……但和你一起去的话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