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的光粒子在秦宇指尖流淌时,地球同步轨道突然传来剧烈的能量震颤。那震颤并非来自物理碰撞,而是种频率诡异的意识波,像把无形的巨锤敲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中枢。他下意识抬头,左眼的星芒印记瞬间捕捉到道诡异的紫黑色光带——那艘由意识能量构成的飞船正在解体,超导晶体外壳像被强酸腐蚀般剥落,无数细小的碎片拖着黑烟坠入大气层,在夜空中划出凄厉的轨迹,沿途的云层都被染成了紫黑色。
“怎么回事?”赵阳的意识体突然闪烁,胸前的菱形晶体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的手掌按向虚空,星图全息投影在众人面前炸开,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冥王星方向的金色光柱正被团蠕动的暗物质吞噬,那暗物质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仿佛有无数意识在其中挣扎。“守门人……失联了!”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蓝色的意识能量在体表形成紊乱的波纹。
生物学家的裙摆突然剧烈飘动,超导藤蔓编织的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指向刚果盆地边缘的森林,那些刚刚抽芽的蓝色小花正在集体枯萎,花瓣蜷缩成焦黑的小球,根部渗出紫黑色的汁液,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所过之处,青草瞬间化作灰黑色的粉末。“是‘熵增雾’。”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拂过朵枯萎的花,花瓣在触碰下立刻崩解,“它们能加速意识能量的无序化,就像……让滚烫的水瞬间结冰,却又保持液态的形态——彻底打破能量守恒定律。”
秦宇的战术目镜突然弹出红色预警,整个太阳系的意识网络同步率从92%暴跌至47%。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超导藤蔓中的能量流正在紊乱,原本有序的螺旋状光带变成团乱麻,星芒印记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却无法解析这种诡异的熵增现象。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的芯片开始发烫,史前意识传来阵阵恐慌的情绪,仿佛遇到了某种亘古以来的天敌。
“飞船的黑匣子传来最后画面。”凌云的机械臂突然插入地面,同步轨道的实时影像顺着超导网络投射而出——群形似章鱼的暗物质生物正用触须刺穿守门人的飞船外壳,那些触须表面布满倒刺状的意识吸盘,每吸附处,金色的船体就会化作团混沌的能量雾,连基本粒子结构都被彻底打乱。“不是‘清道夫’,也不是‘收割者’。”他的机械义眼放大触须的微观结构,红光映出串扭曲的量子代码,“是‘熵主’,宇宙熵增法则的具象化——它们不是生物,而是物理法则的具现体。”
话音未落,刚果盆地的地面突然裂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紫黑色的熵增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道高达百米的雾墙,所过之处,百年古树瞬间化为齑粉,超导网络的蓝色光纹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赵阳试图用史前意识能量构建屏障,蓝色光墙却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变得斑驳,无数细小的孔洞在表面蔓延,最终崩解成漫天光点,被熵增雾瞬间吞噬。
“物理防御无效!”赵阳踉跄后退,半透明的手臂上出现块紫黑色的斑痕,正顺着血管状的光纹向上攀爬,所过之处,蓝色的意识能量纷纷溃散,“它们在改写能量的基础法则,让有序成为不可能——这根本不是我们认知范围内的战斗!”
秦宇突然想起老教授实验室里的熵增钟,那座黄铜摆钟能精准预测物质的无序化速率。当时老教授曾指着钟摆说:“宇宙的终极命运是热寂,但意识的存在,就是逆熵而行的火炬——我们的每个思考,每次创造,都是在对抗宇宙的终极法则。”他猛地扯断胸前的超导电缆,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与紫黑色的雾气接触时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形成道短暂的能量屏障,雾气在屏障前像遇到无形墙壁般翻滚。
“创造意识能暂时抵抗熵增!”秦宇的光剑在掌心重新凝聚,剑身上的金色纹路比之前更加明亮,甚至发出细微的嗡鸣,“但需要足够的能量密度——我们必须收缩防线,集中所有意识体的力量!”他环顾四周,看到远处的反抗者意识体正在熵增雾中崩解,化作漫天的光点,“通知所有幸存者,向核心节点撤退!”
他们退守到超导网络的核心节点时,四周的熵增雾已经形成道密不透风的墙壁。紫黑色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影,那些是被熵增吞噬的意识体,他们的形态在有序与无序间疯狂切换,时而化作完整的人形,时而崩解成混沌的光点,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那声音不似痛苦,更像种被强行剥夺存在意义的绝望。
“它们在同化意识碎片!”生物学家的裙摆只剩下半截,绿色的自然意识能量在她周身形成层薄薄的光膜,光膜上不断浮现出细小的裂纹,“再这样下去,整个地球的意识网络都会变成熵增的温床——到时候,连石头都会自发分解成尘埃。”她突然指向节点中心的控制台,那里的屏幕正在闪烁,显示着段来自安第斯山脉矿脉的紧急信号,信号强度极不稳定,随时可能中断,“是凌云的机械躯体!他在矿脉深处发现了熵主的弱点!”
秦宇的光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金色纹路出现断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紫黑色的斑痕已经蔓延到肘部,那里的创造意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无序化,星芒印记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要从视网膜上剥落。“传输信号!”他对着控制台大喊,同时将剩余的金色血液注入节点,蓝色的超导藤蔓立刻亮起,暂时稳定住周围的熵增雾,“我们必须知道弱点是什么!”
屏幕上的信号突然稳定,凌云的机械义眼出现在画面中,布满裂纹的镜头里映出片诡异的红色晶体。那些晶体像跳动的心脏般微微搏动,表面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是‘时间锚点’。”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岩石崩塌的巨响,机械躯体的警报声尖锐刺耳,“熵主能操纵局部时间的熵增速率,但它们的核心……需要个绝对有序的时间锚点来稳定自身……矿脉深处的红色晶体……就是这个锚点……摧毁它……”
画面突然被团紫黑色的雾气吞噬,凌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串不断重复的坐标。秦宇迅速将坐标输入节点的导航系统,星图上立刻标出安第斯山脉的处峡谷——那里是矿脉能量最紊乱的区域,也是熵增雾最稀薄的地方,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抵抗着熵主的侵蚀。
“我去摧毁锚点。”秦宇的光剑指向天空,金色的能量流在节点上空形成道螺旋状的光柱,暂时逼退了周围的熵增雾,露出片晴朗的夜空,“你们留在这里维持核心节点,只要我毁掉锚点,熵主的形态就会崩溃。”他检查了下战术背心里的应急能量块,只剩下三块,最多能支撑次高强度攻击。
赵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蓝色的意识能量顺着接触点涌入秦宇体内,暂时压制住紫黑色斑痕的蔓延,那些紊乱的创造意识也重新变得有序。“我跟你起去。”他的菱形晶体与秦宇的光剑产生共鸣,发出和谐的嗡鸣,“史前意识能定位时间锚点的精确位置,而且……”他看向自己半透明的躯体,无奈地笑了笑,“我的意识体对熵增有定的抗性,毕竟是‘过时’的意识形态了。”
生物学家的身影突然融入核心节点,绿色的光纹顺着超导网络蔓延,在熵增雾的墙壁上打开道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不断有绿色与紫黑色的能量在对抗,发出滋滋的声响。“通道只能维持17分钟。”她的声音带着决绝,周身的光膜正在快速变薄,露出率,暂时迷惑熵主,但你们必须在我能量耗尽前回来——否则就会被困在熵增雾里,永远失去形态。”
当秦宇和赵阳冲出通道时,熵增雾在他们身后迅速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安第斯山脉的雪地上,紫黑色的雾气正顺着山脊流淌,形成道宽达千米的雾带,所过之处,冰川化作黑色的泥浆,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岩石崩解成沙砾,连最稳定的硅原子结构都被打乱;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吸入肺中像吞入团棉絮,让人呼吸困难。秦宇的光剑在前方开路,金色的能量流切开雾气,却在身后留下道转瞬即逝的轨迹,仿佛从未存在过,连能量残留都被瞬间熵增。
“熵增速率在加快。”赵阳的菱形晶体投射出实时数据,蓝色的全息屏幕上,条红色的曲线正以陡峭的角度上升,“我们的意识体正在以每分钟3%的速度无序化,到达峡谷时可能只剩下半的能量。”他突然指向左侧的道冰川裂缝,那里隐约有蓝色的光芒闪烁,“但那里有矿脉的次级节点,我们可以补充能量——不过要小心,那里的时间流可能已经紊乱。”
他们钻进裂缝时,秦宇的光剑突然熄灭。黑暗中,无数红色的晶体从岩壁中钻出,表面覆盖着层细密的金色纹路,与史前意识网络的符号完全吻合。这些晶体像发光的珊瑚般生长,彼此之间用能量丝连接,形成个复杂的网络。赵阳的菱形晶体立刻爆发出蓝光,红色晶体纷纷亮起,在裂缝中形成道蜿蜒的光带,像条沉睡的火龙,驱散了周围的熵增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