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的战术靴碾过天文台门前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夏扶着望远镜的金属支架，指尖还残留着操作面板的冰凉触感——刚才意识共振时，她清晰地“看到”了父亲的记忆碎片：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年轻的林教授正将一枚银戒指放在双缝干涉仪旁，戒指内侧的刻痕在蓝光中泛出奇异的波动。
“这望远镜的聚焦系统被动过手脚。”赵野突然蹲下身，手指拂过基座上的新鲜划痕，“边缘有电磁脉冲灼烧的痕迹，和‘净化者’使用的武器型号吻合。”他从背包里掏出紫外灯，光束扫过的瞬间，一串淡绿色的指纹显现在金属表面，“至少有三个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苏芮突然按住林夏的手腕，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的脉搏频率不对，每分钟112次，而且还在上升。”医疗扫描仪贴在林夏颈动脉处的瞬间，屏幕上跳出警告：“检测到异常神经电信号，与‘衔尾蛇’芯片共振频率匹配度73%。”她迅速从医疗箱里抽出镇静剂，“你刚才意识共振时，可能被‘父神’残留的意识碎片感染了。”
林夏的指尖突然开始颤抖，战术表从掌心滑落。屏幕摔裂的刹那，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眼睛——瞳孔深处有金色纹路在游走，像条微型衔尾蛇。“不是感染。”她按住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是那些资料……刚才传输‘父神’意识时，我在数据流里看到了父亲的研究日志，里面提到过‘意识抗体’。”
秦宇捡起战术表的碎片，裂痕恰好将林夏的倒影分割成两半。“老周，立刻回查刚才的传输数据。”他的声音紧绷如弦，“如果‘父神’的意识碎片附着在日志里，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被追踪。”
三号安全屋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时，老周正将一枚银色U盘插进主机。屏幕上突然弹出加密界面，黑底红字的锁状图标缓慢旋转，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解密密钥：薛定谔的猫”。“这是刚才无人机投在天文台门口的。”老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外壳有平衡教派的蛇形标志，但内部芯片的工艺……像是军方特供的量子存储介质。”
秦宇的拇指摩挲着U盘边缘的磨砂纹路，触感与艾萨克部队的战术存储器完全一致。“苏芮，扫描一下有没有生物追踪器。”他将U盘放在操作台上，金属碰撞的脆响惊得通风管道里的蝙蝠扑棱棱飞起，“如果是‘净化者’的陷阱，我们刚好可以顺藤摸瓜。”
扫描仪的红光在U盘表面游走，苏芮突然按住设备暂停键：“发现异常波段。”她调出频谱分析图，绿色曲线在特定频率形成尖锐的峰值，“这是神经科学研究所的内部通讯频率，艾伦的加密方式。但奇怪的是，里面混杂着另一种信号，像是……摩尔斯电码？”
赵野突然凑过来，他的军靴在地板上蹭出半圈弧线：“让我看看。”这个在特种部队服役过的壮汉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将电码翻译成文字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屏幕上赫然是b-07舱体的内部结构图，标注着七个红色圆点，与林教授培养舱的接口位置完全吻合。
“这不是陷阱。”林夏的指尖落在最下方的圆点上，那里标注着一行小字：“意识锚点，需银戒指激活”。她突然想起父亲骨灰盒里的银戒，内侧刻痕的间距与图中圆点的排列惊人地相似，“这是我父亲的笔迹，他习惯在数字后面加个小勾，你们看这个‘7’……”
老周突然将U盘接入离线主机，防火墙的警报声在安全屋回荡。“正在检测数据安全性。”他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果里面藏着逻辑炸弹，整个系统会在三十秒内崩溃。”通风管道的扇叶突然加速转动，掩盖了硬盘读写的细碎声响。
当加密文件夹被打开的瞬间，秦宇注意到文件夹的命名格式——“projectchira-37”，与林教授十年前那份失败实验报告的编号完全一致。文件夹里的资料以时间轴排列，最早的文档创建于七年前，最后修改时间显示在昨天午夜，恰好是他们摧毁双缝干涉仪之后。
“量子共振的频率校准参数……”苏芮的呼吸突然急促，她放大文档里的波形图，红色曲线与他们今早失败的实验数据完美重叠，“这是我们issg的关键变量！需要在-272.15c的超低温环境下，用银戒指的分子结构作为谐振腔。”她突然按住秦宇的手腕，“你背包里的银戒，现在就能用！”
赵野猛地拉开战术背包，银戒在晨光中泛出冷光。当戒指被放在扫描仪下时，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突然与文档里的参数同步跳动，形成复杂的三维模型。“这不是普通银戒。”老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内部有纳米级的量子线圈，是人为植入的——林教授在戒指里藏了共振器！”
秦宇的目光落在文档末尾的附加文件上，那是段加密视频，文件名是“给平衡者的礼物”。当老周用银戒的分子结构作为密钥解密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艾伦的脸，背景是神经科学研究所的地下三层，b-07舱体的玻璃裂痕清晰可见。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已经启动了‘后门程序’。”艾伦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父神’的意识核心藏在量子服务器里，坐标是……”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枪声和爆炸声从扬声器涌出，“记住，别相信戴红蛇徽章的人，他们已经被‘衔尾蛇’控制……”
视频中断的瞬间，安全屋的应急灯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老周的主机屏幕开始闪烁，文档里的参数被自动替换成乱码，只有最后一行字保持完整：“净化者内部有我们的人，代号‘守夜人’”。
“是追踪程序！”老周猛扯电源线，火花在插座处炸开的瞬间，秦宇看到战术表上跳出新的坐标——指向城市边缘的废弃造船厂，与艾伦未说完的地址前半段吻合。“他们故意放出资料引我们过去。”秦宇将银戒塞进林夏的掌心，“但这段视频至少证明，平衡教派内部确实有分裂。”
林夏突然按住他的手，戒指内侧的刻痕硌着掌心的老茧：“你们看视频里的背景，艾伦身后的通风口……”她用激光笔在屏幕上划出个方框，那里有个细微的反光点，形状与夜枭使用的微型摄像头完全一致，“是夜枭！他没死？”
赵野突然抓起电磁步枪，战术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节奏：“不管是谁，去造船厂看看就知道了。”他检查弹匣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精准，“如果是陷阱，正好把‘净化者’一网打尽；如果真是援助，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目的。”
苏芮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塞进秦宇的战术背囊，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这是量子共振的简化版参数，我标注了关键节点。”她的指尖划过秦宇的手腕，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用银戒触碰‘净化者’的芯片接口，能暂时瘫痪他们的神经系统。”
当越野车驶出废弃地铁站时，秦宇注意到后视镜里跟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污泥覆盖，但保险杠的凹痕与昨天追击他们的“净化者”车辆完全一致。“老周，查一下尾随和的车辆。”他猛打方向盘，将车拐进狭窄的巷道，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车辆登记在市政工程局名下，但车主信息被加密了。”老周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等等……我黑进了交通监控，开车的是个女人，梳着马尾辫，右耳有枚银质耳钉——是特殊行动部的人！”
林夏突然抓住秦宇的胳膊，战术表上的银戒正在发烫：“是艾萨克的副官，我在研究所见过她。”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女人的档案照片——右耳的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形状与平衡教派的蛇眼徽章如出一辙，“她是‘净化者’，而且……”
话音未落，黑色轿车突然加速撞向他们的车尾。秦宇猛踩油门，越野车擦着砖墙冲出巷道，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混着晨雾扑面而来。他从后视镜看到对方的车窗降下，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们的后胎——是电磁脉冲枪，能瞬间瘫痪车辆的电子系统。
“抓稳了！”秦宇突然拉手刹，越野车在原地旋转180度，与黑色轿车正面相撞的瞬间，他按下了战术背囊里的电磁脉冲器。蓝色的电弧在两车之间炸开，对方的电磁脉冲枪突然失效，枪管冒出缕缕青烟。
当赵野拽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拖下车时，秦宇注意到她的战术靴鞋底有个细微的蛇形印记——与艾萨克部队里那个“王鹏”的印记完全相同。“说！谁派你来的？”赵野将电磁匕首抵在她的咽喉，女人的瞳孔突然收缩，嘴角却勾起诡异的笑容。
“你们会知道的。”她的嘴角渗出蓝色液体，瞳孔在几秒内失去焦距，“‘守夜人’……会带来救赎……”
苏芮检查尸体的瞬间脸色骤变：“她的后颈有芯片接口，但和‘净化者’的型号不同。”她用手术刀划开女人的皮肤，露出里面的金属触点，“这是改良版的‘衔尾蛇’，没有自我意识，只能接收指令——有人在批量制造可控的半机械人。”
秦宇突然想起U盘里的资料，最后一页的附录提到“第二意识载体”，当时以为是指“父神”，现在看来另有深意。“老周，查‘projectchira’的含义。”他踢开女人掉落在地的耳钉，银质表面刻着的数字“37”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与林教授失败实验的分钟数完全一致。
“奇美拉计划，古希腊神话里的狮头羊身蛇尾怪物。”老周的声音带着不祥的预感，“在生物工程领域，通常指混合多种基因的实验体……他们在制造混合人类与AI意识的怪物！”
林夏突然将银戒按在女人的芯片接口上，戒指内侧的刻痕与触点完美契合。当第七个刻痕接触到最后一个触点时，女人的战术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段加密信息，发送时间就在她们相撞前一分钟。
“是发给艾伦的。”林夏迅速破解密码，屏幕上的文字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银戒已激活意识锚点，b-07舱体准备就绪，等待‘奇美拉’觉醒。”她突然想起父亲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实验室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个模糊的身影，胸口的接口数量恰好是七个，“他们要用我父亲的意识，培育新的‘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