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窗外的风呜咽着,卷起几片枯叶,拍打着苏瑶公寓的落地窗,发出沉闷的声响。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陪伴着她,光晕勾勒出她憔悴而焦虑的侧脸。
已经三天了。
整整七十二个小时,凌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报警、动用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寻人启事……所有能做的,苏瑶都做了,但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系统和无尽的绝望。
她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每一次跳动的图标都牵动着她脆弱的神经。是工作群的消息,是朋友发来的关心询问,但都不是他。
凌风,那个总是阳光灿烂,笑容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男人,那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永远坚定的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到底在哪里?
苏瑶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他们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时他略显笨拙的自我介绍,第一次约会时他紧张得打翻的咖啡,他在雨中为她撑伞时自己半边湿透的肩膀,他在她生病时笨拙却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起几天前,凌风接到那个神秘电话时凝重的表情。他只说是工作上一个紧急任务,需要立刻去处理,让她不要担心。他总是这样,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自己身前,只给她留下一片晴空。可这一次,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无法独自承受的困境?
“凌风……你到底在哪里?”苏瑶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她拿起相框,照片里两人笑得灿烂,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可现在,这笑容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焦虑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凌风不在,但她必须坚强起来,她要去找他!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搜索着所有可能与凌风最后出现的地点相关的信息。凌风是个记者,经常为了挖掘新闻线索奔走于各种偏远之地。他最近的报道选题,隐隐指向了一些涉及历史谜团和地方秘闻的事件。
线索,如同黑暗中的萤火,一点点汇聚。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名字,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录,最终指向了一个地图上都难以找到标记的偏远山村——位于西南边陲,云岭山脉深处的“忘忧村”。
据说,那个村子保留着古老的风俗,几乎与世隔绝。而更让苏瑶心头一动的是,有驴友曾在论坛上提到,村子里似乎住着一位年过百岁的奇人,据说年轻时曾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后来不知为何隐居于此,深居简出。
“忘忧村……”苏瑶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凌风这次遇到的麻烦,会不会和那里有关?那位神秘的老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开始收拾行囊。简单的衣物,必要的证件,急救包,充电宝,还有她能找到的所有关于那个村子的零星资料。她甚至还带上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和强光手电筒。
出发前,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今天是七月十八日。如果凌风是在一周前失联的,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就在那个村子里,或者至少,曾经去过那里。
“等着我,凌风。”苏瑶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自己说,“我一定会找到你。”
第二章:跋涉·山路迢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瑶就驾驶着她那辆城市里的小轿车,驶离了熟悉的高速公路,拐上了通往西南方向的省道。窗外的景象,渐渐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起伏的丘陵和农田。空气变得湿润,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但苏瑶无暇欣赏这陌生的风景,她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山村。
导航在这里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信号时断时续。苏瑶只能依靠打印出来的简易地图和不断询问路过的货车司机、乡镇居民来确认方向。通往云岭山脉的路,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离开主干道后,先是颠簸的柏油路,路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车轮碾过,发出“咕隆咕隆”的声响,车身随之剧烈晃动。苏瑶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她从未在这样的路上开过车,每一次转弯,每一次上下坡,都让她心惊胆战。
几个小时后,柏油路彻底变成了狭窄的碎石路,碎石尖锐,打在底盘上叮当作响。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山谷里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更添了几分原始和神秘。
苏瑶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道路两旁的景象越来越原始,偶尔能看到几处破败的土屋,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显得寂寥而荒凉。她甚至看到几头耕牛在路边悠闲地啃着草,完全无视她的车经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爬到了头顶,炽烈地烘烤着大地。车内的温度急剧升高,空调似乎也失去了作用。苏瑶口干舌燥,嘴唇有些干裂。她从后备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和一些干粮,匆匆补充了一下体力。
“还有多远……”她忍不住问自己,也问着导航那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声音。答案总是模棱两可——“前方进入山区,道路不明,请谨慎驾驶。”
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碎石路也到了尽头。前方是一条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土路,蜿蜒着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地图显示,忘忧村,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苏瑶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一块还算平坦的空地上。她熄了火,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她知道,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了。
背上沉重的行囊,苏瑶踏上了这条通往未知的山路。脚下的泥土松软而湿滑,布满了树根和藤蔓。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速度非常缓慢。山林里异常闷热,蚊虫嗡嗡地在她耳边盘旋,不时落在她的胳膊上、脸上,痒得她不住地拍打。
越往里走,山路越是崎岖难行。有些地方几乎没有路,只能依靠经验和直觉,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通道。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又黏又腻。她的头发凌乱地粘在额头上,脸颊被荆棘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火辣辣地疼。
体力在一点点消耗,绝望的情绪也开始悄悄滋生。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真的能通向那个叫做忘忧村的地方。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凌风……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她喃喃自语,这句话成了支撑她继续前进的唯一动力。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她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找去。穿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潺潺流淌,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溪边有几块光滑的大石头,看起来像是天然的歇脚处。
她走到溪边,捧起冰凉的溪水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溪水甘甜清冽,她掬起一捧喝了几口,干渴感顿时缓解了不少。
稍作休息后,她继续前行。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里的傍晚来得特别早,雾气开始弥漫,给整个山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山坡上,似乎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有人家!”苏瑶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个村落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村子不大,依山而建,几十栋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房屋大多是土木结构,墙壁斑驳,屋顶铺着青黑色的瓦片。村口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字——“忘忧村”。
村子里,几缕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中,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和神秘。
苏瑶站在村口,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世界,心中百感交集。她真的能在这里找到关于凌风的线索吗?
第三章:初探·古朴山村
踏入忘忧村,仿佛一脚迈入了时光的隧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烬和烟火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村子里的道路是用青石板铺就的,长满了湿滑的青苔。两旁的房屋低矮而古朴,木制的门窗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虽已褪色,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精致。
村民们看到苏瑶这个穿着时髦、背着旅行包的外来者,都投来了好奇而探究的目光。他们大多穿着传统的粗布衣服,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看到苏瑶走近,村民们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继续着各自手中的活计,但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苏瑶有些局促,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向遇到的村民问好。
“您好,请问一下,村里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人,据说以前是医生,还给村民们看过病,有人认识吗?”苏瑶找了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大婶,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婶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是说……‘活神仙’爷爷?”
“活神仙?”苏瑶愣了一下。
“是啊,大家都这么叫他。”大婶指了指村子最里面,靠近山脚的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就住在那边,一个人住着。不过……姑娘,你找他有事吗?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话也少,可能不太好打听。”
“谢谢您!我叫苏瑶,是从外地来的。我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苏瑶感激地说道,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告别了大婶,苏瑶按照指引,朝着那座孤零零的土坯房走去。越靠近那座房子,周围的景象就越发显得荒凉。杂草丛生,几棵歪脖子老树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那是一座非常简陋的房子,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用泥土和石头垒起来的棚子。屋顶的茅草稀疏,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黑黢黢的椽子。门前没有院落,只有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径通向门口。
苏瑶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这样的房子,真的住着一位曾经是医生的老人吗?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苏瑶又加重了力气,再次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门缝后。那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头发花白稀疏,几乎掉光了,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警惕。
“你……找谁?”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老人家,您好!我叫苏瑶,从外面来的。我听说您以前是医生,还给村子里的人看过病,是这样的吗?”苏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诚恳。
老人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她几秒钟,似乎在判断她的来意。他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让她进去的意思。“有事?”
“是的,老人家,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向您打听。”苏瑶恳切地说道,“是关于一位……故人。他可能曾经和您有过交往。”
听到“故人”两个字,老人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侧身让开了路:“进来吧。”
苏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跟着老人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光线昏暗,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几把摇摇晃晃的竹椅,还有一个积满灰尘的土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霉味。墙角堆放着一些干枯的草药,还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瓶瓶罐罐。
“随便坐吧。”老人指了指一张相对干净的竹椅,自己则缓缓地坐到那张缺腿的桌子后面,端起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喝了一口浑浊的水。
苏瑶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快速地扫视着这个简陋却似乎藏着许多故事的屋子。她注意到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字画,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画的内容似乎是一些草药和人体经络图。
“老人家,您就是……大家说的‘活神仙’?”苏瑶试探着问道。
老人放下水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是村里人乱取的绰号,不值一提。我姓古,叫我古伯就行了。”
“古伯,您好。”苏瑶点点头,“我找您,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一个……很多年前,曾经在村子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
古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很多人来过这里,很多年以前的人,你还记得什么?”
“他是一位医生,也是一位……学者?”苏瑶努力回忆着之前查到的零星信息,“据说他医术很高明,而且……好像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了村子。”
古伯沉默了,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屋子里只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这位古伯是否真的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提起往事。
过了许久,古伯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你说的是……老周吧?”
“老周?”苏瑶心中一动,“对,可能就是叫这个名字!您认识他?”
古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瑶:“认识。他叫周济世,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
“周济世……”苏瑶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凌风提到的那位神秘长辈,就是他?
“他当年确实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驻村医生,医术是真好,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他人也随和,没架子,跟我们这些山里人关系处得不错。”古伯陷入了回忆,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苏瑶追问道。
古伯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遥远的过去。“可惜他心太善,不该掺和那些……麻烦事。”
“麻烦事?”
“嗯。”古伯点了点头,似乎不愿意多说,“总之,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了这里。走得很匆忙,也没跟谁道别。”
“那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或者……他离开之后,有没有什么消息?”苏瑶急切地问道。
古伯摇了摇头:“不知道。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慢慢把他忘了。”
苏瑶的心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的线索,却又断了。她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古伯,您再仔细想想,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这里?或者……有没有跟谁特别交代过什么?”
古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他站起身,走到墙角那个堆放杂物的旧木箱旁,弯着腰,在里面翻找了起来。箱子很沉,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苏瑶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古伯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已经褪色发黄的布包。他把布包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着的细麻绳。
布包里,露出来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而是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旧物。
几枚样式古朴的铜钱,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还有一个小巧的、雕刻着奇特花纹的木制令牌。
第四章:往事·尘封的记忆
古伯将那几样东西从布包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在粗糙的木桌上。
“这是老周当年离开时,托我代为保管的。”古伯浑浊的眼睛看着桌上的物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也有困惑。“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并且真正懂得这些东西的意义,就把它们交给那个人。我守着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没等到合适的人。”
苏瑶的目光落在那些物件上,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都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别人来证明身份?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的目光首先被那张黑白照片吸引。照片已经泛黄卷边,但依然能看清上面的人。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中山装,笑容灿烂地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古伯年轻时的影子。而另一个……
苏瑶的心脏猛地一跳!
照片上的另一个年轻人,虽然青涩,但轮廓分明,那挺直的鼻梁,那温和的眼神……像!太像了!像极了凌风偶尔在放松状态下流露出的神情!
“这……这是……”苏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指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的陌生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古伯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点了点头:“哦,这是我年轻时候和一个……朋友的合影。他是外地来的,当时也在村里帮忙做些事情。”
“朋友?”苏瑶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名字……好像也姓周,或者跟周有关?”古伯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具体是哪里人,我记不清了,那时候我们这里都很闭塞,很少出去。只知道他学问很大,懂很多我们山里人不懂的东西。”
姓周?懂很多学问?苏瑶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她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指着那张令牌问道:“古伯,那这个令牌呢?又是什么?”
古伯拿起那个小巧的木制令牌。令牌大约三寸长,一指宽,质地是某种不知名的硬木,颜色深沉,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令牌的一面是素面,另一面则雕刻着一些极为复杂、宛如星辰轨迹般的图案,看起来神秘而古老。
“这个……”古伯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老周说,这东西关系到一段……很久远以前的秘密。具体是什么,他也没细说,只是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落入坏人手里。他说,如果有一天,天下大变,或者……有人能解开令牌上的秘密,或许……就能明白他当年为何不得不离开。”
天下大变?解开秘密?苏瑶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边缘。这个小小的山村,这位神秘的老人,这张泛黄的照片,还有这个充满诡异花纹的令牌……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张照片上。如果照片上那个姓周的年轻人,就是凌风提到的那位神秘长辈,那么……凌风现在寻找的,会不会就和这个长辈留下的秘密有关?而这个秘密,似乎与“天下大变”有关?
“古伯,”苏瑶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和盘托出,“我叫苏瑶。我要找的人,可能就是照片上这个人,或者……是他的后代,或者……与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他叫……周逸风。”
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周逸风?”古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苏瑶,“你是……他的孙女?”
“是的。”苏瑶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能认出这张照片上的人是她的爷爷。
“唉……原来你是周老的孙女。”古伯恍然大悟,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跟你爷爷年轻时候,眉宇间有几分像。”
苏瑶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夹杂着一丝酸楚。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确实的线索,确认了爷爷与这个村子的联系。
“古伯,谢谢您!”苏瑶紧紧握住古伯的手,激动地说道,“我爷爷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离开这里?还有这个令牌,上面到底刻着什么秘密?”
古伯看着苏瑶急切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周老当年离开这里,确实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说来话长啊……”
古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年轻的周济世(也就是照片上的周老)作为当时响应国家号召的下乡知识分子,被分配到忘忧村担任驻村医生。他医术高明,为人正直,很快就赢得了村民们的尊敬和爱戴。
古伯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调皮捣蛋摔断了腿,是周济世每天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到村里为他换药、治疗,才保住了他的腿。古伯对周济世充满了感激,两人情同父子。
周济世在忘忧村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他不仅为村民治病,还利用空闲时间研究这里的草药,整理医书。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约在一年冬天,一个自称是“上面派来检查工作”的陌生人来到了村子。这个人穿着体面,说话客气,但眼神中却总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精明和审视。他自称姓白,叫白国栋。
白国栋在村子里住了下来,表面上是在了解农村医疗情况,实际上却对周济世格外关注。他几次三番地向周济世打听一些关于村子历史和附近山川地理的问题,尤其对村子后山那片被视为禁地的原始森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周济世虽然觉得这个白国栋有些奇怪,但出于礼貌和职业习惯,还是尽自己所知回答了一些问题。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回答,已经引起了白国栋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白国栋找到了周济世,表情严肃地告诉他,他发现周济世并非普通的医务工作者,而是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来此地寻找一件失落已久的“国宝”。
周济世当时就愣住了,他矢口否认。他只是一个医生,哪里是什么“国宝”的寻找者?
然而,白国栋却拿出了证据。他说,周济世在来之前接受过某方面的秘密训练,他的档案显示,他拥有一项特殊技能——解读一种古老的符号。而这种符号,就隐藏在云岭山脉深处,与忘忧村后山的禁地有关。
周济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他的身份,他的到来,似乎都并非偶然。
“那你爷爷……他当时是怎么应对的?”苏瑶紧张地问道。
古伯摇了摇头:“周老当时很害怕,也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也不知道那个白国栋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当个医生,完成他的支援任务就离开。他试图跟白国栋解释,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越解释,白国栋反而越认定他有问题。”
“那个白国栋……他想干什么?”苏瑶皱着眉头。
“他想逼周老帮他找到那件所谓的‘国宝’。”古伯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白国栋说,那件国宝关系到国家机密,甚至是……更重大的秘密。如果周老肯合作,他可以保证周老完成任务后安然无恙,甚至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如果周老不合作,或者泄露半句风声……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瑶的心沉了下去。她似乎明白了爷爷当年被迫离开的原因。
“那我爷爷……他怎么办?”
“周老很纠结,也很害怕。”古伯叹了口气,“他只是一个医生,不想卷入任何政治和危险的事情。他想过要报警,但又怕打草惊蛇,反而引来杀身之祸。他甚至想过,干脆离开这里,远远躲开。”
“那他后来为什么离开了?是答应了那个白国栋吗?”
“没有。”古伯摇了摇头,“周老最终没有答应他。他骨子里还是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不愿意为了自保而出卖自己的良心,更不愿意去寻找什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国宝’。”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周老偷偷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还有他多年积累下来的医书和一些研究笔记,然后……趁着夜色,离开了忘忧村。”古伯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复述一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我第二天才发现他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下了这张照片和那个令牌,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什么?”苏瑶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