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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少年醉梦,酒香唤醒前世痕(1 / 2)

少年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

他蜷在城隍庙石阶上,怀里的符纸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醉”字被夜露浸得发皱,像团要化在青石板上的血。

他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纸角,太阳穴突然突突作痛,无数碎片劈头盖脸砸进来——酒坛碎裂的脆响、女人低唤“陆大哥”的尾音、还有漫天血光里,一柄判官笔悬在半空,笔尖滴着幽蓝的光。

“咳……”他捂住额头踉跄起身,香火味突然浓烈起来。

供桌上的烛火先是矮了半截,又“轰”地窜高,映得城隍像的眉眼忽明忽暗。

更奇的是那股酒香,不知从哪渗出来的,比他方才抿过的酒更醇厚,混着松烟墨的苦,直往鼻腔里钻。

他下意识深吸一口,眼前竟浮起叠影:血海翻涌的荒原上,有个穿青衫的男人仰头痛饮,酒液顺着下巴淌进领口,落进泥土里便开出金色的花;另有个盲眼小丫头举着判官笔,笔尖点过之处,无数魂灵排着队往阴司去。

“那是……我?”他喃喃自语,指尖掐进掌心。

庙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少年猛地转头,就见月光里立着道素色身影——是小九。

她盲眼蒙着的帕子被夜风吹得轻颤,手里攥着半截红绳,正是方才他追符纸时,她塞给他系手腕的。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小九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却带着股发颤的急切。

她虽看不见,可脚步却精准地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方才庙前的香灰转了三圈,是阴脉异动的征兆。”

少年望着她泛白的指节,喉结动了动:“我好像……来过这里。”话一出口他就愣住,这念头太清晰了,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他曾在这尊城隍像前跪过,怀里揣着半块冷掉的糖人,求城隍爷保佑醉仙楼的刘婶别咳得太厉害;他曾在这供桌下藏过酒坛,被老掌柜揪着耳朵骂“庙门都快被你喝塌了”。

小九的盲眼突然动了动。

她抬手轻拍腰间的布囊,判官笔的竹鞘撞在囊上,发出“笃”的轻响。

“得罪了。”她低低说,指尖抚过笔鞘上的云纹,忽然抽笔出鞘。

幽蓝的光瞬间漫开。

少年只觉心口一热,有什么东西从骨髓里钻出来,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自己手背浮起金色纹路,像极了方才记忆里那朵开在血土里的花。

更令他惊惶的是,他的眼睛突然能“看”到了——不是用肉眼,而是用某种更深的东西:小九手里的判官笔缠着七道魂丝,每道丝上都刻着“无眼”二字;供桌上的香灰里埋着三枚铜钱,是三年前他偷偷压在香炉下的。

“这是……我的酒?”他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整座城隍庙“嗡”地一震。

墙壁上的壁画突然活了——褪色的朱红廊桥下,穿青衫的男人正拎着酒坛灌酒,酒气冲得桥头的鬼差直捂鼻子;云纹缭绕的天空中,他举坛痛饮的模样被拉得老长,连衣摆的酒渍都清晰可辨。

“是陆醉川。”小九的声音在发颤,判官笔“当啷”掉在地上。

她摸索着跪下去,指尖触到少年的鞋尖,“是陆大哥的影子,在壁画里活过来了。”

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年抬头,就见穿月白衫子的沈墨寒提着盏青铜灯跨进来,灯里的魂火映得她眼尾发红。

她身后跟着玄风长老,道袍下摆沾着露水,腰间的铜铃还在轻响。

“让开。”沈墨寒推开小九,将魂镜抵在少年额前。

镜面立刻浮起层层叠叠的光,像团被揉皱的绸缎,“魂魄里缠着半缕因果丝,”她转动镜子,瞳孔缩成针尖,“不是完整转生……更像是‘碎片’在找归属。”

玄风长老捻着胡须凑近,指节在少年后颈的朱砂痣上点了点:“这痣的位置,和百年前城隍庙志里记的陆醉川一模一样。”他声音突然低下去,“若真是残魂归位,得经历次生死试炼才能醒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