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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酒火焚天,城隍真身(1 / 2)

坠落感来得比归墟崩塌时更剧烈。

陆醉川的胃袋在虚空中翻涌,怀里小九的身体轻得像片纸,他能清晰感觉到她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衣领——那是透支灵力后的脱力。

沈墨寒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三个人的影子在倒转的金芒里晃成一片模糊的重影。

\"砰!\"

青铜祭坛的触感撞进脊背时,陆醉川咬碎了舌尖。

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炸开,却比不过鼻腔里突然涌入的腐臭——那是阴煞之气凝结成实质的味道,像泡在粪坑里的死鱼混着烧纸钱的焦糊。

他猛地抬头,就见原本刻满镇魂符文的祭坛地面正渗出黑红色的黏液,那些本应镇压邪祟的纹路此刻全变成了扭曲的蛇形,正\"滋滋\"地腐蚀着青石板。

\"小心!\"沈墨寒的喝声里带着破音。

她踉跄着退后半步,阴阳镜的碎片从袖中滑落,在地上摔成星芒状的裂纹——但此刻没人顾得上法器。

陆醉川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祭坛上方的虚空里,原本被小九封印的邪神残魂正以更恐怖的形态重组。

青灰色的雾气凝聚成半透明的躯干,无数张人脸在雾气里挣扎扭曲,有被活埋的百姓、被剖心的士兵、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玄风派道袍的弟子——都是这些年被邪神吞噬的生魂。

最中央的位置,一只布满倒刺的巨大手掌正缓缓成型,掌心的瞳孔泛着幽绿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他还没死!\"沈墨寒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本源在往外界逃!

这具残魂只是分身,真正的核心要借着怨气冲出地面!\"

话音未落,那只鬼手已经拍了下来。

陆醉川抱着小九就地翻滚,青铜祭坛的边缘被拍出半人高的缺口,碎石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砸出碗口大的坑。

玄风长老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前,道袍下摆已经烧出几个焦洞,封魂珠在他掌心泛着微弱的紫光,正与鬼手相触的位置腾起阵阵青烟。

\"快走!\"老人的声音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嗽半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半柱香!\"他的手腕上缠着的符纸突然自燃,火星子溅到道袍上,却被他浑不在意地拍灭。

陆醉川看见他后颈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那是强行燃烧寿元的征兆。

\"不行。\"陆醉川的声音突然哑了。

他想起三天前在玄风派山门前,这个总板着脸的老道士偷偷塞给他一坛桂花酿,说\"年轻人别总喝烧刀子,伤胃\";想起归墟幻境里,老人为了替他们挡下怨灵的撕咬,后背被抓得血肉模糊却还在笑:\"我这把老骨头,禁咬。\"

他突然松开怀里的小九,踉跄着扑过去扶住玄风长老颤抖的胳膊。

封魂珠的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却能清晰感觉到老人的脉搏跳得像擂鼓——那是生命力在疯狂流逝的信号。

\"这一次,\"陆醉川的喉结动了动,眼角的皱纹因为用力而更深了,\"我不再让任何人替我死。\"

\"小川哥......\"

微弱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陆醉川转头,就见小九倚着祭坛旁的石柱,苍白的脸几乎要和石壁融为一体。

她的盲眼蒙着层水雾,原本该空洞的视线却像能穿透一切,直勾勾地盯着他胸口:\"你必须唤醒真正的城隍之力......不是借酒为引,而是以命为契。\"

以命为契?

陆醉川下意识去摸胸口,指尖触到那枚被他收在衣襟里的城隍令。

这东西他从前只当是个信物,毕竟每次觉醒能力都靠灌酒——可此刻,金属表面正传来灼热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炭。

他猛地扯开衣襟,就见那枚刻着\"酆都\"二字的青铜令正发出淡金色的光,纹路里流转着他从未见过的暗紫色咒印,竟与邪神残魂里那些扭曲的人脸有几分相似。

\"你一直用酒来压制传承的反噬,\"小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可真正的城隍,从不需要外物。

力量的源头......\"她抬起手,盲杖轻轻点在陆醉川心口,\"是这里。\"

心口?

陆醉川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城隍庙捡到这枚令时,老庙祝说的话:\"城隍管的是人心执念,酒不过是引子,醉的是你心里那股不肯弯的劲。\"想起被军阀砸了酒楼时,他抱着酒坛站在废墟里,对着天骂\"老子偏要护着这方百姓\";想起小九第一次摸到他掌心的老茧时,说\"小川哥的手,是用来端酒壶的,不是拿刀的\"——可后来这双手,为了救被抓去当壮丁的邻居,握断了三把菜刀。

邪神的鬼手又压下来。

这一次,陆醉川没躲。

他盯着掌心那枚发烫的城隍令,突然笑了。

笑声混着血沫溅在青铜令上,却让那金光更盛了几分。

\"原来我一直都搞错了。\"他轻声说,声音里的颤抖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滚烫的、近乎燃烧的东西,\"酒不是钥匙,是我心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