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醉川赶到时,正看见玄风长老瘫坐在雪地里,手里攥着半枚碎裂的玉牌——那是玄风派亲传弟子的信物。
他蹲下身,指尖掠过玉牌断面,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被阴毒的法术侵蚀过。\"他们早就盯上咱们了。\"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从岳叔被下咒,到黑影潜伏,都是为了撕开防线。\"
沈墨寒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她的桃木剑已经收进剑鞘,但袖口还在冒烟——那是方才强行读取记忆时被反噬的痕迹。\"敌人知道暴露了,会加快动作。\"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他们要的不是杀几个人,是要毁掉咱们最在乎的东西。\"
\"全盟一级戒备。\"陆醉川突然拔高声音,震得房梁上的雪簌簌往下落。
他转身看向跟来的守卫,袖中的城隍印烫得他虎口发麻,\"所有新入盟的兄弟重新过堂,可疑的立刻关到柴房,派四个兄弟轮班看着。
赵哥,你带青帮的弟兄守前营;玄风前辈,您带着门下弟子守后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里攥着红缨枪的小年轻,\"还有,把营里的狗都放出来——邪祟怕活物气,它们比咱们眼尖。\"
话音刚落,营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雪的守卫撞开院门,腰间的铜铃叮铃作响:\"陆爷!东侧营地的封印阵动了!\"
他喘得像拉风箱,手指着东边,\"阵眼处的青石板裂开了缝,能看见底下泛绿光!小的离着十步远,后背都寒得刺骨!\"
沈墨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抓起案几上的罗盘,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扎进正东方向:\"是破阵咒!他们要撕开阴阳界限!\"她抬头看向陆醉川,眼里燃着冷冽的光,\"来不及了,得现在去!\"
陆醉川摸向腰间的酒葫芦,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他扯下脖子上的城隍印,金印在晨雾里泛着暖光,像团要烧起来的火。\"走。\"他把印塞进沈墨寒手里,\"你拿这个镇着阵眼,我去引开他们。\"
东侧营地的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那声音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撞墙,一下比一下急。
陆醉川翻身上马时,瞥见小九不知何时站在马厩边。
盲女的白裙子被风掀起,她仰着头,空洞的眼窝里滚出两行血泪——那是无眼判官在感应阴邪。
\"保护好小九。\"他冲赵霸天喊了一嗓子,马鞭抽在马臀上。
马嘶声里,他听见身后传来玄风长老的叹息,混着岳震压抑的呜咽。
但这些很快被风声卷走,只剩下东边越来越近的轰鸣,像某种巨兽在撕破最后一层茧。
此时的东侧营地,三顶黑帐篷在风雪中摇晃。
帐篷里,三个蒙着面的身影正跪在青石板前。
他们的指尖渗着血,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咒,每画一笔,石板下的绿光就亮一分。
中间那人突然抬起头,面罩下的眼睛泛着幽蓝——那是被邪术侵蚀的征兆。
\"快!\"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等阵眼裂开,阴兵就能冲出来!陆醉川就算有城隍印...也护不住整个城!\"
青石板\"咔\"地又裂开一道缝。地底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