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特别行政区,哈桑火车站。
1972年初冬的北疆,寒风像裹着小刀的鞭子,抽得人脸生疼。
哈桑火车站这座曾经的小站,如今大变样,有种东方的宏大。
火车站此刻被一种肃杀的气氛包裹。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持枪的士兵站得笔直,枪刺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闪着冷硬的寒芒。空气冻得仿佛凝固了,只有火车头喷出的白汽在低空翻滚、消散。
站台中央,北疆特别行政区最高长官蔡挺凯,裹着一件厚实的军绿棉大衣,栽绒领子竖起来遮住了小半张脸。
他背着手,身板挺得像站台旁的电线杆,目光沉静地望着空荡荡的铁轨尽头。身后,七八个行政区的主要干部排成半圈,个个神色肃穆,呼吸间带出的白气迅速被寒风卷走。
没人说话,只有靴子偶尔踩在冻硬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
站台西侧一角,十来个人缩在寒风里,是泛亚集团的代表团。
为首的老熟人,格列斯夫和德米特里。格列斯夫显然己习惯北疆的严寒,但身上那套在莫大斯科还算体面的深色毛呢风衣没抵住这里的寒冷,有点后悔没穿大袄。他不住地跺脚,双手插在腋下,嘴里喷着白气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德米特里裹紧了件昂贵的皮夹克,眼神透着严肃,时不时伸长脖子望向铁轨方向,又警惕地瞥一眼对面。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台东侧另一伙人。以斯图贝克-罗文为首的几个鹰酱国资本财团大佬,派头十足。
罗文披着件油光水滑的貂皮领子长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得像鹰隼,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微笑。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厚实呢子大衣、叼着雪茄的洋人,低声用英语交谈着,眼神毫不掩饰地在蔡挺凯和泛亚代表团之间扫视,带着审视和算计。
他们脚下昂贵的鳄鱼皮皮鞋踩在冰冷的站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泛亚那帮人更是漏得跟筛子似的。鹰酱这些在北疆赚得盆满钵满的吸血鬼们,嗅着味儿就来了。
格列斯夫他们想再租给北机厂百多万平方公是的冻土?他们也想凑上来再分一杯羹,北疆自贸区的甜头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更是一扫被脚盆鸡压得喘不过气的憋屈。
现在如何肯放过这次机会。他们可是北疆特别行政区的投资大佬,是北机厂,是周秉昆的“老朋友”,总有机会的!
罗文,这个曾经的破产的斯图贝克家族小人物,如今可是鹰酱国响当当的“奇迹小子”。
自打六八年广交会搭上周秉昆那条线,他那“西方移鼠”公司业绩,就跟坐了火箭似的。
北机厂的“奔驰”卡车系例、“宝马”轿车系列、“路虎”越野车系列,硬生生在鹰酱和欧洲把脚盆鸡的车挤出大片份额。
后来图门江自贸区一开,他更是砸下血本和北机厂联合建厂,日用百货做得风生水起,物美价廉,赚得手软。
罗文·斯图贝克,俨然成了活生生的“鹰酱梦”样板。
“呜——!”
一声悠长、带着金属撕裂感的汽笛,猛地刺破了站台上的死寂,由远及近。大地开始微微震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铁轨尽头。
一道粗壮的白烟柱率先闯入视野,紧接着是巨大的、涂着深绿油漆的火车头,像一头喷吐着白雾的钢铁巨兽,轰鸣着、喘息着,带着沉重的气势,缓缓滑进哈桑站。
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发出“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巨响,震得站台地面都在抖。
火车终于停稳,巨大的惯性让车身微微晃动。蒸汽弥漫,模糊了车窗。
“哐啷”一声,软卧车厢厚重的车门被从里面推开。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温暖的车厢,卷起一股白雾。
蔡挺凯眼神一凝,大步迎了上去。他身后的干部们也紧随其后,脚步在冻硬的地面上踏出整齐的声响。
周秉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厚实的军绿棉大衣,戴着同色的棉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