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沈煜的不耐烦,千叶倒显得不紧不慢,“目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是一篇还没有发布的故事,现有的剧情几乎很短;”千叶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顾及两人的感受,“坏消息是,这个世界的创作者曾写过许多又*又**的故事,因传播**内容,她已经被捕入狱了。”
沈煜:“……”
孙南宥:“……”
孙南宥:“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文学?”
“***文学是什么意思?”通过千叶在精神海建立的传话装置,使得这边的沈煜也能听到那头孙南宥的话。
“哦,那倒不是,沈煜你也不用知道,”千叶回答他,语气几乎淡到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正因为不是,才更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为什么?”
千叶眼前的平面系统却停在一个统计数据的界面上,上面的数据,是这位创作者之前所写故事的类型,包括但不限于:改造人体、男生子、囚禁、兽*、背叛、多人、露*、三观扭曲……
“……”
千叶并不是很想回答。
“总之,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故事发生在末世,在约50亿年后的未来,太阳已经膨胀成为红巨星并逐渐冷却,地球陷入永恒的黑暗与寒冷……”
“地表温度降至-60°C,大气层稀薄,99%地表生物灭绝,人类依靠地下城市延续文明。”
“但因为观念的不同,人类逐渐分裂成两个派别:曙光城,主张在其他星球寻找新家园;永夜堡,主张顺其自然,适应黑暗生活。”
“双方一直势不两立,直到最近为了能源共享,才有所缓和。”
这样的故事背景看似正常,可不要忘记,它的创作者,是一个怎样的人——
故事的开始,就是发生在刚才的小巷里:刚刚在07号生态管理局转正的靳遒无意间发现了永夜堡的少爷带头凌辱的一幕。
然而,这位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青年,却不打算多管闲事。
几天后,当新来的研究员转入他手下学习时,两人一见钟情。
“虽说是一见钟情,可靳遒其实早就见过这位小少爷了。展敛是曙光城城主的儿子,只不过是养子,真正的少爷其实……”
“其实是男主角对吧?”孙南宥抢答,这种套路他早已见惯。
“宿主说的不错,的确是男主角靳遒。他很早就惦记上了那位小少爷,所以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了一个暗室。”
“靳遒表面看是个正人君子,实则内心无比阴暗,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可小少爷却是一个非常天真努力的学生。在他的影响下,靳遒才开始有所改变。”
“后来他听说郗尚——也就是宿主如今魂穿的人,已经被永夜堡的少爷玩死了,曙光城不愿因这点小事让两方交恶,结果便不了了之。直到这一刻,靳遒的内心陷入的无比的自责。”
听完千叶的话,孙南宥若有所思:“所以……靳遒是变好了吗?”
千叶在平面系统前摇摇头,“宿主,这位创作者,可是擅长写背叛的啊。”
“这位男主角和他的父亲一样自私。曙光城的城主为了保护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随便找了一个男婴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儿子,小少爷从小到大,因被人恶意下毒,身体已经变得非常虚弱,而他后来,还要在男主角的暗室里遭受非人的对待……”
“唉……”
千叶不愿再继续看下去了。
“另外,沈煜。”千叶突然点到他,“你打伤了永夜堡的少爷,明天他们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尽管来便是,”沈煜丝毫没有畏惧,“反正这里是没有创作者的世界,我们不需要顺应剧情发展。来一个,我便杀一个。”
“你说这话就是大错特错了——也是,你一个古代人,哪里懂得未来科技的恐怖。”千叶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沈煜没有再话,千叶无奈又叹了一口气,“现在咱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得到解决。宿主如今无法正常操控身体,说明天道派来的人已经找到我们了,或许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在暗处正盯着我们呢——”
千叶突然视线上移,看向精神海的虚空,仿佛是要透过这虚无的星海,揪出那个偷窥者!
“我们必须要找到他!否则今后无论再穿进哪个世界,宿主都将会是这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孙南宥听完千叶的话,却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变得有些萎靡不振,“倘若没有找到他,我难不成真要一直这样下去?”
这里对于他而言,才是第二个世界,可对于沈煜和千叶,已经是第三千零三个世界了!孙南宥突然感觉,他们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用怕,”沈煜突然将声音放得很轻,“就算一直待在这里,只要我们两个人还在一起,再找一个无人打扰的世界居住,这样的生活,我也愿意。”
即便此刻没有办法看到沈煜的脸,孙南宥也能想象到,说出这话的他此刻眉眼该是怎样的温柔。
“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定可以回去的!”千叶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幻想,“历代天道下任后,有部分回归尘世,也是宿主生活的现实世界,而还有一部分,就会在遥远的边境世界选择隐居,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其中的一个,就一定可以回去的!”
“可是,”沈煜却说,“我们先前都已经走过了一万多个世界,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什么隐居的天道。”
要真像他们这样找下去,等真找到,得是几百年以后了?
千叶听后再没有回答,只剩下无尽的叹息声。
“唉——”
这已经是永夜堡里在今夜出现的第五十四次叹息声了。
永夜堡管理局的局长车濯——一个生得肥头大耳的秃头男人,此刻正在研究室的门外焦急地不断徘徊。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受伤不进医院,却非得带到研究室。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冷白色的雾气从室内溢出,局长车濯几乎是扑了上去,一把攥住研究员的衣领:“少爷怎么样?!”
研究员的面罩上还凝着血雾,机械手套滴滴答答地往下渗着冷却液。他疲惫地摘下护目镜,声音沙哑:“报告局长,少爷的命保住了,但……”他顿了顿,“全身机械器官过载损毁,神经接驳处全部烧断,连人造皮肤都融化了。”
秃头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推开研究员,冲进研究室——
惨白的无影灯下,车骁躺在手术台上,全身覆盖着修复凝胶,像一具被剥了皮的机械残骸。裸露的金属骨骼上,焦黑的电路仍在时不时迸出细小的电火花。
车濯颤抖着走近,俯下身——
“爸……爸……”
微弱的电子音从烧毁的声带里挤出,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讯器。
车濯将耳朵贴近,终于听清了那重复的、执拗的低喃——
“……给我……报仇……”
每一个字都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仇人的名字。
“好,”车濯将手搭在车骁仅剩的半截手臂上,“爸爸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