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礼微微一笑:“陆先生以为,你联合阮听竹以及薛昭妍,在我背后捅刀子的时候,我就不难过吗,我当时难过得……想要弄死你呢。”
陆锦辛露出非常真诚的神情:“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事后也很懊恼,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向上帝祷告,希望你们能渡过难关呢。”
徐斯礼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哦,你忏悔的机会来了。”
陆锦辛叹了口气:“我昨天真的没跟时医生说什么,我只是好奇,姐姐跟时医生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好到……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我这个人呢,求知欲比较旺盛,就是想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羁绊而已。”
徐斯礼再问:“那你特意提起蒋建业也住在西郊明苑,是想暗示什么?”
陆锦辛摊了摊手:“前几天姐姐喝醉了,说了些醉话,什么‘不是我放的火’‘对不起’之类的,一边说一边哭,很是痛苦。我看着是实在心疼,想要帮她解开心结,于是就去查了查。”
“但只查到时家那场大火,以及姐姐家以前也是住在西郊明苑,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我倒是查不出来了……可姐姐总不可能是平白无故说了那些话。”
他看着徐斯礼,神情显得无辜,“我告诉时医生,也是想着,以徐先生的能力,或许能顺着这条线索找到答案,这样一来,我也能对症下药,解开姐姐的心结呢。”
徐斯礼哦了一声:“原来你是关心陈纾禾啊,我还以为你跟我老婆说这些,是为了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让她们反目成仇,好让你独占陈纾禾。”
陆锦辛嘴角扬了扬,轻声说:“我怎么会因为在姐姐心里时医生更重要,就做这种事呢,我哪有这么小气……”
他又对徐斯礼微微颔首,“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然后转身离开房间,姿态依旧从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时知渺才从与陈纾禾的午餐会中脱身,进入房间。
徐斯礼已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方,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淡,在想着什么。
时知渺紧声问:“……他说什么了?”
徐斯礼转过头,神色平和,言简意赅地将陆锦辛的话复述了一遍。
在听到“不是我放的火”和“对不起”这两句时,时知渺一下就想起来——是那天晚上吧。
她在西湖边接到陈纾禾醉酒后打来的电话,她当时在电话里对她说了对不起,但第二天,她酒醒了,她问她什么意思,她却含糊其词地转移了话题……
她当时只以为她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结合陆锦辛的话……
时知渺双腿蓦地发软,有些站不稳,扶住了沙发,脑袋嗡嗡的。
她突然就想起,与陈纾禾的初相识。
她们中学就在一个班级,陈纾禾热情大方、活泼开朗,在班上人缘很好,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其中也包括她。
她借过她作业,也吃过她送她的平安夜苹果,不过那时候的她们,关系还只停留在普通同学的层面。
后来时家出事,她休学了两个月,重新回到学校后,她就陷入了半自闭的状态,对谁都是淡淡的,只跟徐斯礼亲近一些。
直到上了高中,她们成了同桌,陈纾禾主动靠近她,照顾她,逗她玩儿,带着她做各种事,她们的关系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亲密,真正成了知心的朋友。
再后来考大学,她们选了不同的学校,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但距离并没有拉远她们的关系,她们每天都会聊微信、打电话,假期就聚在一起玩。
她还记得陈纾禾曾经对她说过,她学医是因为她学了医,她是为了以后能跟她在一起工作。
后来她被聘请进了北华医院,陈纾禾果然也来了北华,来到她的身边,事事都以她为先……
回想起来,陈纾禾确实对她非常主动,非常黏着她。
所以……她对她的好,是因为愧疚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上时知渺的心脏,让她几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