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雉:“……”
他憋了阵儿,应道:“行行行,你是赵家的祖宗,上房揭瓦都得供着。”
众人掩嘴笑,全都沉浸在喜悦中,盼着新生命的降临。
尽管赵雉早前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到确切消息还是感到高兴。
待人们下去后,他暗搓搓蹲到她跟前摸她的肚子,说道:“明年就有一只小野鸡降生了,我赵雉的小野鸡。”
梁萤没好气揪他的耳朵,“你才野鸡。”
赵雉咧嘴。
因着有孕在身,之后梁萤稍微消停些,不敢像往日那般辛劳,动作也谨慎。
大年三十那天宫里头宴请。
皇室宗亲和李疑等人也进宫参加的。
他们这群人作为朝廷的新贵,跟王室贵族们凑不到一起。
俞州的这群人觉得梁王室的人装,梁王室的人则觉得土匪就是土匪,甭管镶多厚的金都上不了台面。
早早的景王一行人就退了,武安要晚些时候走。
她同梁萤坐到一起唠了阵儿家常,现在梁萤有孕在身,以后会涉及到储君,按立嫡立长祖制,这个孩子都会是未来的继承人。
百官已经搞出来一个女帝了,以后不管是皇太子还是皇太女,他们都没有资格放屁。
武安直言不讳道:“我倒盼着是个闺女,省得与王室的人亲近。”
梁萤:“管他是什么呢。”
武安:“女儿家总比男儿郎知道体谅我们这些女人的不易,若是闺女,以后继位也好把我们这辈人的基础继续执行下去。
“想要把女人的地位擡起来,总归得需要一代又一代去累积,方才能让整个世道公允一些。”
听她这般说,梁萤忍不住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得去问赵雉。”
武安:“……”
她刚提到赵雉,那厮跟李疑说话时忽觉心里头发慌,直犯恶心。
李疑见他面色不对,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雉白着脸,“我想吐。”
结果那人匆匆出去,只觉得胃里翻腾倒海,把晚上吃的全给交代出来了。
方才他吃过两杯酒,李疑吩咐内侍去拿醒酒汤,赵雉漱口后饮了半碗,没一会儿又吐了,甚至恨不得连苦胆都呕出来那种。
李疑见他不对劲,忙差人去请御医。
梁萤这边得知他不适的消息,忙过去看他。
赵雉一脸菜色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羊绒毯,精神颓萎至极。
方才还好好的,忽然见他这般模样,梁萤不禁被吓一跳,坐到榻边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都好好的吗?”
李疑着急道:“是啊,刚才微臣和陛下正说着话,他忽觉反胃作呕,臣还以为是吃醉酒导致,可是饮了醒酒汤反而吐得更厉害了。”
也在这时,赵雉忽然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众人:“???”
赵雉神经质地嗅了嗅,说道:“这屋里是有什么气味。”
众人仔细嗅空气中的味道,并未嗅出什么来。
梁萤困惑问:“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赵雉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才道:“有点像泥土的味道。”
众人:“???”
赵老太听到这话,不禁担忧起他的精神状态,皱眉道:“这屋里哪有什么泥腥气味?”顿了顿,“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不一会儿两名御医匆匆前来,他们诊过赵雉的脉后,得出来的结果是正常的,没毛病。
可他呕吐也是真的。
那两名御医又仔细问诊,把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毛病。
赵雉被众人集体围观,搞得他有点心烦,说要回去躺着。
于是梁萤吩咐内侍先把他送回寝宫。
闹了这么一出,宴请也没法再继续下去了,众人陆续散去。
赵老太担心自家崽的身体,也去长春宫那边看他,正好看到他抱着痰盂干呕。
宫人喂水服侍。
赵老太瞅得心焦,着急道:“秀秀这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龚大娘上前轻抚他的背脊,说道:“大家都是用的同样的东西,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赵雉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甚至连眼泪都呕出来了。他一脸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跟霜打过的茄子,焉得不成形。
内侍把痰盂拿开。
赵老太走上前,问道:“儿啊,你到底怎么了?”
赵雉:“我头晕。”
赵老太见他这般模样委实不对劲,焦虑道:“去把太医院的人全都叫来,总得诊出个名堂出来才能安心。”
内侍领了命,忙去太医院。
稍后梁萤处理完那边,回到寝宫,见赵老太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问道:“阿娘,还吐吗?”
赵老太皱眉道:“回来吐得昏天暗地的,说头晕,还非得说什么有泥腥味,这宫里头哪有什么泥腥?”
梁萤心下觉得蹊跷,走到床榻边看赵雉。
那男人好端端的一个糙老爷们儿,此刻跟斗败的公鸡一样,精神状态完全不对劲。
梁萤心里头也有点怂,握住他的手道:“方才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赵老太:“御医说没毛病,他定有什么问题才会吐得昏天暗地,若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成形了呢?”
梁萤:“太医院的人呢,再去请。”
赵老太:“已经去请了。”顿了顿,“这孩子从小到大还不曾像今日这般,打小就皮实。”
没过多时,太医院值班的所有人都过来了,他们对赵雉一番检查,而后给他扎了银针,那家伙才昏昏欲睡。
赵老太问起病情,御医们的口径都是一样的,他的脉象确实跟常人无异,至于为什么呕吐,应是肠胃的问题。
赵老太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是以前行军打仗没有按时进食把脾胃给弄坏了?
眼见天色不早了,她年纪大经不起折腾,梁萤劝她先回去,这边会好生照看。
待到半夜时,赵雉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饥肠辘辘。
小厨房里温了热粥,他实在饿极,就着开口胃的腌萝卜干用了两碗才作罢。
漱口净手后,赵雉又神经质地在宫里头嗅,总觉得哪里有泥腥气息。
梁萤困顿得不想理他。
那家伙钻进被窝搂着她,像大狗一样嗅了嗅她的颈脖,犯嘀咕道:“奇怪,哪来的泥腥味?”
梁萤受不了他的神经质,把头埋入他的胸膛,“现在可好些了?”
赵雉应道:“好多了。”
梁萤:“你莫要吓我,我还揣着你的小野鸡呢。”
赵雉摸她的肚子,又忍不住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香香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奇怪的泥腥味儿。
“我真的有闻到泥腥味。”
梁萤:“……”
这男人莫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