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倒下，谁就加练！
"
赵楠深吸一口气，摆好格斗姿势。
海水不断冲击着她的腰部，让站立都变得困难。
陈锋看着她肩膀上的血迹，犹豫了一下。
"教导员，要不...
"
"少废话！
"赵楠厉声打断，
"战场上敌人会跟你客气？
"
说完这话，赵楠都明显愣了一下。
她居然也学着纪寒的口气来强调这些话了。
陈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得罪了。
"
第一个过肩摔来得又快又狠。
赵楠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拍在水面上，咸涩的海水瞬间灌入鼻腔。
她剧烈咳嗽着，还没站稳，又被陈锋一个背摔按进水里。
"咳咳...继续！
"赵楠挣扎着爬起来，眼前发黑，但眼神依然倔强。
第三次，第四次...第二十五次...
赵楠已经不记得自已喝了多少海水。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肺部火烧般疼痛，作训服里灌满了沙子，摩擦着皮肤上的伤口。
但每次被摔进水里，她都咬着牙站起来，主动迎向下一次摔打。
"七十八...七十九...
"
陈锋的计数声变得有些迟疑。
他能感觉到赵楠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起身都比前一次更慢，但她就是不肯倒下。
其他队员不知不觉停下了训练，全都注视着这场不对等的对抗。
周大虎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李玄的表情从嘲讽变成了震惊。
"九十八...九十九...
"
最后一次摔打，陈锋明显收了力，但赵楠还是像破布娃娃一样栽进水里。
这一次，她没有立即站起来。
海水冲刷着她的身体，鲜红的血丝在浪花中若隐若现。
陈锋犹豫着要不要去扶，突然看到她的手动了动。
"一百...
"
赵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海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但嘴角却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
"完...成...了...
"
剩下的其他人看到赵楠一个女兵都这么拼，自然也没有了放弃的理由，纷纷开始拼命摔打起来。
一直持续到大中午，训练任务才结束。
中午，纪寒终于可怜了他们一次，不再让他们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
而是没人丢给他们一条海鱼。
直接生吃。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了！
吃完后，纪寒根本不给他们多少休息时间。
集合哨再次响起！
"全体都有！马步准备！
"
纪寒的吼声在灼热的沙滩上炸开，像一记鞭子抽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赵楠的双腿已经抖得像筛糠，作训服被海水和汗水浸透，此刻又被正午的太阳烤得半干，结出一层细白的盐霜。
纪寒嘴角扯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转身走向队伍前方：
"我想问一下，有谁能背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
所有人都一愣。
开什么玩笑！
这玩意，谁会特意去背啊！
纪寒哼道：“这可是咱无数先烈先辈为之自豪和骄傲的纪律条令啊！你们居然都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们重温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学完就能休息。
"
“不需要你们背诵出来，但至少要过一遍不是？”
队伍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欢呼。
陈锋的膝盖已经肿得发亮，听到这句话时眼睛却亮了起来。
"第一条！
"纪寒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清晰，
"一切行动听指挥！
"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队员们扯着嘶哑的嗓子齐声应答，声音惊飞了几只落在礁石上的海鸥。
赵楠感觉自已的大腿肌肉在疯狂抽搐。
海边的烈日像熔炉般炙烤着他们的头顶，沙粒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汗水顺着她的眉骨滑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第二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
"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
周大虎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他机械地跟着背诵，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树荫下的水壶。
王铁柱正靠在吉普车旁，惬意地往嘴里灌着凉水，喉结滚动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第三条！一切缴获要归公！
"
"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
李玄突然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滚烫的沙地上。
他慌忙用手撑住，却被沙子烫得龇牙咧嘴。纪寒冷眼扫过，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往下念。
"第八条！
"纪寒突然跳过了中间几条，直接念到最后。
陈锋猛地抬头，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
赵楠数着已经背诵的条数，眉头微蹙——这明显不对。
"第八条！
"纪寒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提高，
"虐待俘虏不允许！
"
队伍里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
"革命纪律要牢记！
"
"很好。
"纪寒合上手册，
"现在从第三条继续——一切缴获要归公！
"
"操...
"李玄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咒骂。
赵楠这才明白纪寒的用意——他是故意的！
这样反复折腾，根本念不完啊！
太阳越爬越高，沙滩上的温度已经超过四十度。
几个队员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像风中残烛。
"第六条！
"纪寒突然又跳到了后面，
"爱护群众的庄稼！
"
队伍里一片死寂。
没人接得上这句——顺序全乱了。
"怎么？
"纪寒冷笑，
"这就记不住了？那从头再来！
"
"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
"第二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
这一次，回应声稀稀拉拉。
李玄终于支撑不住，
"扑通
"一声跪倒在沙滩上。
纪寒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医务兵挥了挥手。
两个穿白大褂的立刻冲过来，把瘫软如泥的李玄拖走了。
"第三条！
"
赵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死死盯着纪寒的靴子，那上面沾着的沙子在她眼中不断放大、旋转...
"砰！
"
一声闷响。赵楠茫然转头，看到陈锋像截木头般直挺挺栽倒在沙地上，溅起的沙粒扑了她一脸。
"锋哥！
"周大虎想过去扶，自已却也跟着栽倒。
顷刻间，队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