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刚驶过检查站，李建国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都泛着青白。
“放松点，”赵楠压低声音道，“你握得这么紧，操纵杆都要被你捏碎了。”
话音刚落，前方弯道突然转出一支车队。
打头是两辆军用吉普。
中间拱卫着一辆迷彩涂装的指挥车，车顶天线林立，后面还跟着三辆满载士兵的运输卡车。
“是红军指挥部的车队！”
许小暖从观察窗缩回脑袋，声音发紧。
李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本能地猛打方向，十吨重的装甲车顿时像受惊的野马般蹿向路边。
“轰”的一声巨响，车头狠狠撞上一棵大树。
在所有人惊恐的尖叫声中，装甲车竟然借着惯性竖了起来，后车厢“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咳咳……”李建国被安全带给勒得眼前发黑。
她艰难地解开卡扣，整个人“扑通”摔在已经变成地面的侧门上。
“都没事吧？”
赵楠的声音从一片烟尘中传来。
女兵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算是回应。
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
“医疗队的车翻了！”
“快救人！”
厚重的舱门被人从外面“咣当”一声拉开。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映出六个灰头土脸的女兵。
一个戴着红军袖标的红军中尉瞪大眼睛：“你们……”
“我们没事！”
李建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结果脑袋“咚”地撞上车顶——现在那是侧壁了。
她强忍眩晕，操着浓重的方言：“这破车方向机有问题！”
“领导非要我们开出来转运伤员……”
红军中尉狐疑地打量着她们脏兮兮的白大褂。
又看了眼歪倒在树上的装甲车。
指挥车里的首长已经探出头往这边张望。
“丢人现眼！”
中尉突然厉声喝道，“还不快收拾东西！”
“首长的行程都被你们耽误了！”
他转身对后面挥手：“来几个人帮她们把车弄下来！”
赵楠悄悄捏了下李建国的胳膊。
女兵们心领神会，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爬出车厢，活像一群做错事的小护士。
许小暖甚至偷偷往脸上抹了把泥灰，把刘海拨得乱七八糟。
“你们哪个分院的？”
一个红军士兵边系拖车绳边问。
“三、三院的……”
林雪结结巴巴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难怪。”
士兵了然地点点头，“听说三院最近调来批军校实习的。”
他朝树上的装甲车努努嘴：“这月第三起事故了吧？”
李琪差点笑出声，被高芸狠狠踩了一脚。
指挥车那边传来喇叭声。
中尉小跑过去听了几句，回来时脸色更难看了。
“首长命令把你们连人带车送野战医院整顿！”
他指着正在被拖车缓缓放平的装甲车：“这破车还能开吗？”
赵楠检查了下仪表盘：“变、变速箱有点漏油，但慢点开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