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装甲车正歪歪扭扭地在山路上画着“S”形，活像只醉酒的钢铁巨兽。
技术员小王赶紧调出热成像画面——驾驶舱里挤着好几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手忙脚乱地抓着操纵杆。
纪寒淡淡说道：“赵楠会开装甲车，他应该是教别人开。”
“教学？”周潮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这是在敌后！她们当这是驾校训练场吗？！”
他指着屏幕上又一次险些冲下山坡的装甲车，“那辆车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纪寒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那也是你们红军活该。”
“谁让你们把装甲医疗车单独派出来，还让女兵们缴获了？”
周潮被气到，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装甲车内，赵楠重新坐回驾驶位，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都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仪表盘：“这是液压压力表，低于15个压就不能急转弯。”
“这个是变速箱温度，超过90度必须停车冷却...”
许小暖发现指导员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平时的严厉，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耐心。
这种声音让她想起高中时那位总是不厌其烦解答问题的老教师。
“现在说转向。”
赵楠双手虚握操纵杆，“不是转方向盘，是靠左右操纵杆的差速。”
“想左转就轻拉左边，同时右脚给点油门...”
李建国突然插嘴：“这不就跟开挖掘机一个原理嘛！”
车内瞬间安静。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她。
“你...开过挖掘机？”赵楠眯起眼睛。
李建国挠挠头：“入伍前有个前男友，他家有挖掘机，闹着玩过。”
赵楠深吸一口气，直接解开安全带：“你按照开挖掘机那样来，速度慢些。”
李建国重新坐上驾驶位，回忆着挖掘机如何驾驶。
粗壮的手臂轻轻一带，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就温顺地转过山弯。
“对对，就是这样！”
赵楠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感受履带抓地的力度，就像感受爆破装置的引线张力一样...”
许小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她突然明白赵楠的教学秘诀——把新技能和每个人最擅长的领域联系起来。
轮到林雪时，赵楠换了个说法：“想象你在给伤员包扎，动作要轻柔但坚定...”
高芸操作时，赵楠就说：“像调试精密仪器一样控制每个参数...”
“前方300米有红军检查站！”负责观察的许小暖突然压低声音。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紧绷。赵楠迅速扫视众人：“谁来开过这个关卡？”
五只手同时举起。
赵楠嘴角微扬：“李建国上。记住，我们现在是迷路的医疗车，要演得像。”
装甲车缓缓接近检查站。
红军士兵举起停车牌，李建国却故意让车歪歪斜斜地滑行了几米才停住。
“抱、抱歉！”她摇下车窗，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这破车方向机有问题！”
哨兵皱眉打量着这个满脸油污的“女军医”。
又看了眼车厢里东倒西歪的“医护人员”，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放行。
开出两百米后，装甲车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