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难测啊......
"
夏原吉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後低声道:
"前三策尚有章可循——解除海禁,准商船出洋,但须课以重税。
"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要组建舟师,护商路无虞。
"
"既能充实国库,又可耀我国威。
"
"要命的恰是那第四策。
"
众人脸色骤变。
李肃冷冷扫了眼插话的兵部侍郎。这些要害他早已与宋谦反复商议过,却始终未曾透露,不料被郑淮一语道破。
刘恒向来与郑淮不睦,此刻也不得不点头附和。
"准亲王在外建府,无异于商周裂土封侯。此风一长......
"
余音消散在穿堂风中。
"大梁的国运,天下皆知。
"
此言一出,华阳殿内骤然寂静。
当年东周王朝因放任诸侯坐大,终致群雄割据、蛮夷侵扰,社稷崩塌。
这是前车之鉴。
"陛下要重蹈东周覆辙?
"王焕神色肃穆。
林远与孙策闻言亦是神色凝重。
"局势危急,不可再耽搁。
"孙策看向林远,
"不如一同面圣直谏?
"
林远略一沉吟:
"同去。
"
虽二人政见时常相左,却皆心系大梁。
前三策尚可推行,唯独最后一条——
准诸王自行征伐外域,实为遗患无穷。
若边镇兵权日重,朝廷安危恐将难料。
林远神色平静,心中却焦灼如焚。他为大梁呕心沥血,深知立国之艰,岂能坐视祸端萌生?
眼见梁惠帝执意如此,他决意死谏,否则大梁国本或将动摇。
原打算次日独自面圣,如今孙策邀他同往,林远当即应下。人多势众,谏言更有力,毕竟此番要劝诫的是刚愎自用的梁惠帝。即便获罪罢官,也有同道分担。
孙策与林远起身前往御书房,王焕、周安等重臣紧随其后,一同求见。
行至殿外,对值守太监道:
"臣等有要事需即刻面奏陛下。
"
"劳烦公公通传。
"
"诸位大人稍候。
"太监躬身入内。
御书房内,斜阳透过窗棂,墙边绿藤缠绕,为肃穆的殿堂添了分生机。
梁惠帝正批阅奏章,眉宇紧锁。
他心中所谋乃是一盘大棋——如今国库空虚,百废待兴,唯有开放商路,方能快速聚财,稳中求进。自已只需静观其变,何乐不为?
思忖间,太监入内禀报:
"陛下,孙策、林远等人候旨求见。
"
梁惠帝早知来意,却故作淡然:
"宣。
"
片刻后,孙策等人入内。
皇帝佯装随意问道:
"卿等联袂而来,有何要奏?
"
这不过是场面话,他心知肚明,这些朝臣定是为新政而来谏阻。正等着他们开口。
果然,韩毅率先出列:
"陛下,方才所议准亲王自行征伐之策,万万不可!恐助长藩镇气焰,动摇根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
众臣纷纷附和,殿内忧谏之声不绝。
君主面带淡然笑意,对群臣的谏言置若罔闻。
他偏头望向李牧与王翦,温声问道:
“两位爱卿亦是此意?”
“微臣附议。”
“此令效仿周礼古制。”
“周室衰微,足为镜鉴。”
“望君上三思而行。”
王翦正色进谏道。
李牧随之拱手:“臣与王将军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