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将礼品尽数收入库中,未曾细看。
数日后,晚膳方毕,仆役慌忙来报。
“大人,库房之事需您定夺,小人不敢擅作主张。”
凌毅眉头微蹙。
上任以来,府中大小事务皆有章程,极少需他过问,想来必有蹊跷。
随即随仆役前往库房。
推门一望,只见礼品堆积如山,几乎无处立足。
“大人,程府送礼不断,库房已快容纳不下……”
仆役满面忧色。
凌毅望着眼前景象,一时默然。
虽知每日有礼,却未曾亲见。
好奇驱使,他逐一启箱查看。
箱中尽是奇珍异宝:华美绸缎、璀璨珠玉、厚厚一叠地契铺陈眼前。
凌毅心中一震,暗叹:
程家果然深不可测,财力惊人。
粗略估算,这批财物价值已超百万。
这便是权贵的差距?
他区区五品官员,年俸不过数百石,几十万银两如同天上星辰。
可对程家而言,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若能娶程雨,不仅能得佳人,更能一步登天,富贵无边。
何况程雨姿容绝世,倾国倾城。
这桩婚事百利而无一害。
金银珠宝灿灿生辉,绫罗绸缎触手冰凉,地契房契堆积如山,凌毅目眩神迷。
随手便以地契为贺,谁人能比?
除程家外,还有何人?
凌毅令人腾厢存礼,随后独坐案前沉思。
烛火摇曳,映出眉间迟疑。
这婚,到底该不该结?
程家与朝廷关系微妙,早年曾资助敌营,朱家岂会不计前嫌?
何况当今天子重农抑商,视商贾为祸患。
君王一直觊觎陈家财产,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下手。
若娶了陈雪,陈家遭难时难免受牵连。
史书曾载,当年抄没王家时,其女婿倒未曾获罪。
他作为重生之人,既有过人能耐又预知天机,保护亲人并非难事。
即便天子真要治罪,他也有信心护住岳父全家。
只是眼下羽翼未丰,尚需早做准备。
纵不能与皇权抗衡,至少能保住陈家根基。
思及此,周远下定决心——这门亲事非成不可,没什么好迟疑的。
次日拂晓,晨光穿过雕花窗格,几名婢女捧着鎏金盆伺候梳洗。
周远一面感慨封建礼制之森严,一面坦然接受服侍。
他用热巾净面,对身侧长随道:
"去陈府回话,就说生辰八字甚合,近日便备礼迎娶陈家**。
"
侍从即刻前往陈府。
陈府厅堂内。
陈世荣身着云纹锦袍端坐太师椅上,富态面容间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
次子陈富贵满脸不悦道:
"父亲,姐姐也太糊涂了,选谁不好偏选个末流小官。
"
陈世荣穿着考究的织金缎袍,瘦削身形裹在华服里更显市侩,通身透着精明算计。
听闻陈雪许给周远,他急不可耐赶来面见父亲。
陈世荣却神色如常。
"雪儿选定的人,她中意便好。
"
"只要人品端正足矣。
"
"其他于我陈家而言无关紧要。
"
"横竖,家底足够丰厚。
"
"父亲!
"
"这哪是钱财的事!
"
"那周远,岂堪匹配姐姐?
"
陈富贵愤然拍案。
陈世荣略蹙眉,抬眼看他。
"雪儿说过,周远才识不凡,未及而立已任五品,前程可期。
"
"相貌也周正。
"
"况且雪儿似乎颇为倾心。
"
陈富贵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