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乃国之根本。”
“陛下向来严谨。”
“历届皆亲自把关，不容丝毫差错。”
“此番为何将重任托付微末小吏？”
众臣目光不约而同投向礼部侍郎孙毅，神色微妙。那位六品主事韩瑾，正是其下属。
天子越过堂堂侍郎，直接用了其下属。
这岂不是明摆着的轻视？
孙毅心中憋闷。
礼部能臣众多，为何圣上独独选中韩瑾？
他满心不甘，更觉得困惑。
莫非自已有何不足，才会被君王如此忽视？
他能感受到同僚投来的复杂目光——或是怜悯，或是讥嘲，或是幸灾乐祸。
孙毅越想越恼，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伏地叩首。
“臣心有不解，冒死求主上明示！”
他低着头，只看见赤色官袍下摆与冰冷的地砖。
心砰砰直跳，呼吸急促。
糟了。
猛然想起太祖多疑的性子。
建国以来，除了皇后尚能劝言，其余大臣稍有不当，便身首异处。
孙毅喉咙发紧，只盼今日能平安退下。
李元璋眼神微冷，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平静中透着寒意。
“你要朕解释什么？”
孙毅硬着头皮道：
“启禀主上。”
“历来殿试题目皆由您亲定。”
“这次却交给六品主事，臣实在费解。”
“想必诸位同僚亦有此疑虑。”
王肃淡淡扫了孙毅一眼。
孙毅背脊发凉，懊悔方才冲动。新朝最忌臣子多问，这番话恐怕已犯忌讳。
张武抚须不言，心下暗叹孙毅胆大包天，竟敢当庭质问。太祖性子刚烈，稍有不悦便能……
果然，李元璋面色阴沉，威压骤生。
大殿瞬间寂静，针落可闻。
空气凝滞如铅。
“朕的决定，还需向你解释？”李元璋冷声道，“你管的太宽了。”
李修冷汗涔涔，急忙解释：
"下官并非质疑，只是好奇周默有何才能，竟得陛下如此赏识。
"
朱棣淡淡扫了他一眼：
"不必多想。
"
稍作停顿，语气和缓：
"周默此人，自有其过人之处。日后便知。
"
蓝玉、傅友德等人暗自惊讶。区区六品小官，竟得圣上如此器重？
堂上众臣不禁对这位周默产生了几分兴趣。
由周默负责会试出题之事，就此定下，无人再议。
散朝后，杨廷和与王守仁各自带着随从离去。
"从未见陛下这般看重一个六品小官。
"杨廷和仍在思索，
"这郑言究竟有何特别？
"
"听说他曾修改过乡试题目，想来才华出众。
"王守仁低声回应。
旁边一名官员插话道。杨廷和捋了捋胡须。
"改动乡试考卷......
"
"看来这郑言，确实不简单。
"
擅改乡试题目非但未受责罚，反被委以会试命题之职，足见深受皇恩。
"让六品官员主持会试出题，是否不合礼法？
"
王守仁看了那官员一眼，语气微冷：
"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