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今日倒遇着个有意思的。
"
"竟有人能得您青眼？
"
魏贵妃眼波微动。
能被天子记挂的，必非池中之物。
"国子监司业沈砚，年未而立，见解却压过满朝大儒。
"
魏贵妃指尖稍顿。
这般盛赞出自圣口，实属稀罕。
"皇上且细说。
"
天子靠上缠枝枕，将沈砚临场拟题之事娓娓道来。听至那些离奇考题，魏贵妃蹙起蛾眉。这般刁钻题目，竟是六品小官随手所出。那
"钩连题
"之法，更是千古未闻。
"确是个机灵人，瞬息间能构想如此题目，难怪皇上赏识。
"
"不止。
"**唇角掠过一丝凉意，
"这小郎君胆大包天，非但指斥时文取士，连汉唐以降的科举旧制都敢全盘否定。
"
"千百年的铁律，到他口中竟成敝屣。
"
"满朝将制艺奉若圭臬，偏他独排众议。
"
"说八股桎梏灵性，所选尽是迂腐之徒，连进士举子都被骂作木偶。
"
静王妃素来平和的眉目浮起惊澜。
"承稷，他当真这般狂悖？
"
"句句属实，就在垣儿跟前说的，朕亲耳所闻。
"
"还说科举终将让天下士人变成行尸走肉。
"
明太祖把沈卿对朱明垣的论断，原原本本转述给静王妃。
珠帘后的**沉吟良久。
此刻方悟君王终日郁结之由。
如此忤逆之论，她也是破天荒头遭听闻。
"皇上，咱们的时文取士，果真谬误？
"
"你瞧。
"
"教文人整日诵读圣贤书，做官后照样贪墨成风。孔孟之训，竟拴不住他们的指爪。
"
"择个清官何以难于登天？
"
"究竟要怎样，才能选出真心恤民的良吏？
"
明太祖额间川字愈深。
自御极以来，任他斧钺高悬，
墨吏犹似春草，刈尽一丛又生一丛。
贪官横行，诛之不竭。
纵使腰斩凌迟亦不能慑，
仍有狂徒赌上满门性命敛财。
他按住抽痛的额头，胸口郁结难舒。
该怎解这困局？
何处寻良才？
如何肃清这官场浊流？
双重压力令他喘不过气。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苏皇后默默为他按摩太阳穴。
"陛下。
"
"张爱卿既能指出弊端，想必已有良策。
"
"不如让他来拟定殿试考题。
"
"由他挑选真正的治国之才。
"
"难题不就迎刃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