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阁下洞察毫末，
竟能从一个选才之策，看透天下文人，预见朝堂乃至王朝兴衰。
"
"这气度，这眼光，这般才华。
"
"天下难寻其二。
"
"与先生相比，我相差甚远。
"
"朝中那些所谓饱学之士，恐怕也及不上先生半分。
"
周衍对陆明的见解深感震撼，态度愈发恭敬。
角落里。
沈衡微微眯眼，轻抚胡须，缓缓点头。
虽未言语，心中却已认定，陆明的见解远超他的预期。
"吴瑾、郑观等人，都未能看清其中关窍，而这个年轻官员，竟能一针见血，预见未来祸患，眼光之毒辣，世所罕见。
"
"实在是……
"
沈衡心绪难平。
当年设立科举取士，本是为了约束文人思想。
可结果，文风未受压制，反而让科举体系日益严密，最终使文官结党，互相争斗。
万万没想到。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沈衡心中翻涌万千，感慨不已。
本想借科举巩固社稷，压制文官，却可能反成祸患。
可恨的科举！
究竟是哪个蠢材想出来的？！
年轻人心里一阵窝火。
早年间门阀跋扈，开科取士提拔寒门倒也没错。
可这太平盛世，怎么反倒养出这么个毒瘤？
"老爷......青峰说得在理。
"
随从张五刚插嘴，就被赵明德狠狠瞪了一眼，赶紧闭嘴。
赵明德心想：
要是他说得没道理，早拖出去杖毙了，哪还能在这儿聒噪？
他看了眼缩着脖子的张五，重新盯着许青峰。
"接着说！
"
"这科举还有什么祸害？
"
"统统给老夫道来！
"
赵老爷急得直搓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偏生许青峰不紧不慢端起茶碗——竟有滋有味地品起茶来！
急死个人！
这节骨眼上还有闲心喝茶！
"云生，方才不是嚷着要请教吗？
"
李老爷扭头瞪着李小郎，
"快接着问啊！让他把知道的都倒出来！
"
李小郎正在琢磨方才的话，被父亲一嗓子喊回神：
"先生，给您续茶？
"
李老爷直皱眉。
斟茶倒水倒勤快，正事反倒支支吾吾！
李小郎恭恭敬敬给许青峰斟茶，跟伺候私塾先生似的。
茶汤注入白瓷盏，热气袅袅婷婷。
"先生。
"
"这科举......可还有别的毛病？
"
李老爷竖起耳朵。
"自然有。
"
许青峰吹开茶沫，慢条斯理啜了一口，显然很受用这待遇。
"里头还埋着更大的雷呢。
"
父子俩心头一跳。
"请先生明示。
"
李小郎赶紧凑近。
"都知道钱粮是立国之本。
"
"要是田赋养不活科举催出来的官老爷......
"
他说着突然摊开手掌，做了个烟消云散的手势。
"就像扬沙，风一吹就散。
"
李小郎满脸困惑。
"这些举人老爷不用纳粮，
"
"做官的人又越来越多......
"
"国库可不就越来越穷么？
"
"国库终究会入不敷出。
"
"根基不稳，上层建筑必然崩塌。
"
"整个王朝都将风雨飘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