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杜淮商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你家的暗卫武功高强我能理解,他们想要你的命我也能理解,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命,看看谁能收走谁的命。可我不理解的是……”言至此处,杜淮商的右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那天在山上,我们遇见的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是你家暗卫?”
温迎夏这个时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船上等着杜家暗卫救你们俩上来时,听见大雨中有什么东西在鬼哭狼嚎,我循着声源擡头一看,发现那声音的来源就是你们掉下来的山崖。那山崖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二人疑问,任平生擡起左手按住额角,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那些东西要我的命是毋庸置疑的,它们不是人也是毋庸置疑的,可它们是不是我家暗卫……说老实话,我也说不准。”
杜淮商与温迎夏对视一眼。
“虽然我看起来和我那个父亲你来我往斗了十多年,可真要算起来,我也只是和他的手下人斗。他的手下人有什么套路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这批‘人’……如果是他派出来的,那一定是他的隐藏兵器。”
也就是说,在山上遇见的那些东西,也有可能不是任师兄的父亲所派出,而是新势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杜淮商有些抓狂。不过抓狂也只敢在心里,表面还是很平静。
这个时候,任平生问道:“还有问题么?”
杜淮商思忖了一会儿,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我也没有了。”被迫听了一耳朵八卦的温迎夏也说道。
任平生看了眼温迎夏,又看向杜淮商。其实杜淮商要是还有问题,他很乐意解答,因为杜淮商询问时,他察觉到,这些问题并不全是杜淮商想知道的,还有人想知道。而能让杜淮商来问的人又有谁?当然是他的父母,或者说,是他的父亲,玉景山庄之主,杜清远。
任平生并不介意杜淮商向他父亲说出自己的事情:一是因为他得到了玉景山庄的庇护,欠下这么大的人情,用一点秘密来回报杜清远,不算什么。二么,就像他先前对温迎夏和杜淮商说的,因为信任,所以他们想知道,他就说一些。
所以,任平生又道:“既然你们的问题暂时没了,那就换我好了。杜淮商,我有问题问你。”
杜淮商道:“师兄直说便是。”
任平生直接了当地说:“你是不是摸到《太玄经》七重境的边了?”
“噗——!”
任平生与杜淮商看向端着茶盏的温迎夏,他方才入口的水,此刻全赠送给了大地。
“咳咳咳……”
一阵呛咳后,温迎夏擡起有些泛红的脸,用活见鬼的口气说道:“《太玄经》七重境?杜淮商?!不是,他什么时候到的七重境?”
“是触摸到七重境的边,不是到了七重境。”任平生耐心纠正温迎夏的说法。
作为当事人,杜淮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温迎夏瞪大眼睛。
“自然是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任平生看着杜淮商,认真地说:“你之前的气息虽是平和,却总是带着一股强行压制的晦涩感,因此气息并不算流畅。但如今,你的气息依旧平和、流畅,甚至有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所以我才问你,你是不是快要突破六重境了?”
对于任平生能看出自己六重境这件事,杜淮商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任平生的境界在他之上。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竟能从气息感知。
于是,在面对两道视线时,杜淮商再次点头:“是,摸到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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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七重境啊!”温迎夏瞪着那双桃花眼,惊叹道:“你才修行《太玄经》多久?这么快就摸到七重境的边了。”
“也不久了,都十多年了。”杜淮商无奈地说。
任平生看着杜淮商,好奇问道:“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才久久停留于六重境?”
此言一出,他就见杜淮商举目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半天没说话。
任平生有些疑惑:“你看我干吗?”
杜淮商叹了口气:“此事……说起来,与师兄还有点关系。”
任平生:“???”
见杜淮商神情不似玩笑,任平生下意识道:“与我有关?我做了什么?”
杜淮商抿了抿唇,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之能摸到七重境的边,是因为突破了困扰我大半生的心魔。”
“困扰你大半生的心魔?”说出这话的是温迎夏,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茫然:“这心魔……很严重吗?”
“刚上山时,还不算严重。只是到后来修行有成,才逐渐影响到我的状态。发作最严重时,我连剑都握不紧。”杜淮商平静地说。
听见握不紧剑时,任平生与温迎夏的眼前陡然闪过杜淮商这一路的异状。
以掌迎敌,原来是……握不紧剑么?
“既然这么严重,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温迎夏突然反应过来。
“我不想你们担心。”杜淮商苦笑一下,就见温迎夏又要说话,他道:“整个太玄派内,知道我有此异状的,只有我师父。我是想与我师父一起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温迎夏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说:“所以……我就是比不上沈堂主呗。”
他本还有些沮丧,可旋即,他又反应过来:“等等,这事情和任师兄有什么关系?”
“我,好像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