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看着杜淮商,然后说:“你救了我一次。”
“啊……你说这个啊。”杜淮商想了想,还是说:“你如果想谢救命,那就不必了。对我来说,在船上时是你下水救我,在山上时是你挡在我前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救我都不止两次了,我这才还你一次,哪里需要你说多谢,该是我说才是。”言至此时,他看着任平生,忽而一笑:“你可别觉得不划算,我的命可是很值钱的。喏,看看四周就知道了。所以接下来,你就安心养伤吧。”
这一次,任平生终于不反驳杜淮商了,他点点头。见此,杜淮商也是心下一定。只是他还没找个话题,就听任平生道:“是什么情况,让你需要演这样一出戏?”
杜淮商微微一怔。
任平生平静看着他。
杜淮商又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温迎夏。就见先前还气哼哼的温迎夏,现在也托着脸,看着他。
见杜淮商看过来,温迎夏微微扬眉:“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杜淮商呆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们都看出来了?那……”
“放心,你这一顿打没白挨。”说出这句安抚之言的,是温迎夏:“我相信,至少那些旁观你被你爹揍的七大姑八大姨是看不出来的。毕竟他们又不像我们有武功在身。”
“那不是七大姑八大姨,那是玉景山庄的管事……算了,这不重要,你确定那群人没看出来这只是一场戏?”杜淮商好像很在意有没有人看出这个问题,一直在追问温迎夏。
温迎夏很配合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应该没有。”
“没有就行,我这一顿打也不算白挨。”说到这里,杜淮商看了看他们两个:“至于我为什么要挨这顿打……你们还记得我们上船还没几天,就被敌人追上这件事么?”
大概是觉得自己与任平生一人一边然后让杜淮商在中间说话这件事有点傻,温迎夏一边起身走向杜淮商与任平生所在的方向,一边说:“当然记得,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和师兄还讨论过这件事,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嗯?你的意思是?!”刚坐下来的温迎夏,忽然反应过来杜淮商的意思。
就见杜淮商轻轻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温迎夏愕然看着杜淮商,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任平生。
任平生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不见分毫惊讶,仿佛一切早已在他意料中。
可温迎夏就没法这么冷静了,他嘴角微微一抽,又看了看四周,似是怕被其他人发现或者听见,便压低了声音:“我在你家待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你家里的人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是我接触你家里的人太少了?对了,你发现了没?”
“你都没发现,我又怎么可能发现。”说到这里,杜淮商叹了口气:“你别忘了,我已经十年没回来了。”
“那你家……”温迎夏看着杜淮商,有些疑惑:“你爹发现的?”
“嗯。”杜淮商点了点头:“他跟我说,收留任师兄可以,但是家里有‘眼睛’,所以有些风险,需要我来承担。”
“……然后他就把你打了一顿?”
杜淮商再次点头。
见杜淮商这么“君子坦荡荡”,温迎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时半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他只能叹口气。
倒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任平生,这时候突然道:“那玉景山庄,真的安全么?”
“我爹说,至少暂时安全。”
任平生与温迎夏了然:虽然听起来还有什么秘密,但听杜淮商这个口气,玉景山庄的主人,决意将之扛下来了。
哪怕只得暂时的安宁,但对于任平生来说,他也是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啊……
可玉景山庄的两位主人,又为什么要这样拼尽全力帮他呢?是因为他救了杜淮商?可他的付出与他们的收获,完全不对等啊。
任平生陷入
任平生问道:“嗯?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便见杜淮商犹豫的神情,他微微挑眉:“到底什么事情?”
杜淮商抿了抿唇,然后说:“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年里追杀你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尤其是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些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言方出,便见任平生微微一愣,然后垂下眼。
“师兄?”杜淮商下意识道:“是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地方么?”
温迎夏也关怀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不是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地方,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杜淮商与温迎夏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忧虑。
“只是你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有些话不说,也不像话。”说到这里,任平生擡起头,神情已平静下来:“是,我知道他们的来历,自我六岁上隐秋山时,他们便一直想要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所以他们是……?”
“如果要按照身份来说,这些一直追杀我的人,是我家的暗卫。”
杜淮商与温迎夏两人皆是一愣:杜淮商还好,他早就觉得像任平生这样的人物家境不一定会弱于他家里,所以他家里有暗卫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
“你家的暗卫?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是家里的少爷吧?怎么你家的暗卫反而来追杀你这个少爷?”温迎夏说出了杜淮商想说的话。
听见“少爷”两个字,任平生轻声一笑:“是啊,我是少爷,可是我家的暗卫居然想要我的命。那我如果告诉你,让暗卫杀我的人,是我那无缘的父亲,你会不会更惊讶?”
“哐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