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来。他下意识朝后一退,躲在楼梯处。
然后,他就听见对方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啊?真烦人。”
他不敢说话,只能听见对方关上门的声音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确定对方真的已关上门了,他走出来,看着对方关上的那扇门许久。然后,叹了口气。
今天的他,还是没有胆量过去。
正这么想着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踩到了什么东西。
突然,他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这声音将他自出神中惊醒,他连忙转过身,自楼梯上快步下去。然后,站在一楼楼梯上,等着对方离开。
那道脚步声也在逐渐靠近楼梯。
他默默等着。
然后,那道脚步声来到楼梯前——停下了?!
他下意识擡起头,就隔着一座木梯,他什么都看不见。可敏锐的五感让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刚这么一想,他就听见对方轻声一笑。
这个声音……是他?!
当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快步走进一楼。
一楼虽然有光,却还是比二楼暗一些:那是因为这里的窗户并不多。
再就是,这里是置货的地方,而有些货物,例如运过来的珍珠版画,是见不得光的。他之所以下来,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他与这艘船的执掌者杜掌柜才能随便下来。其他人如果要下来,也得经过杜掌柜的允许。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道脚步声,竟也跟了下来!
躲,要躲起来。可是哪里能躲起来?!
他不敢推门,因为怕推门的动静也被身后的人听见,如果身后之人真是他的话。
对了,他记得前面也有一条楼梯,可以通往二楼。
从那边上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脚步。可走了没几步,他的前方,突然转出一道身影。
透过落入一楼的隐约光线,他可以看见对方身背长剑,身姿挺拔,眉目温润,唇畔犹带几分浅笑。
是杜淮商!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慢悠悠地开口:“前路被拦,后路被阻,你还想去哪里?”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杜淮商,然后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任平生。
白发年轻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看见对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不知怎地,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开口道:“你们联起手来,一起算计我?”
任平生微笑着说:“也不能叫算计,只是给你挖个坑,然后看看运气罢了。”
他冷笑一声:“不就是守株待兔么?”
他没想到的是,任平生居然认真地点点头:“的确是守株待兔。”
此言方落,任平生忽又一笑:“不过嘛,就算没有他,想找你也不算麻烦。不信的话,低头看看地上。”
他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在有些阴暗的视野中,他刚刚经过的地方,布满了带着荧光的脚印!
“我本来是想等天黑了,再去查看脚印停在哪。可我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任平生摊开手,那副无奈的模样,看着他真想给任平生一拳。
然而任平生压根就不在意他的心理活动,或者说,他站在这里,就笃定对方跑不了。
他就看着任平生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直接了当地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盯着温迎夏?”
“我是谁?”
听到任平生的疑问后,他不由轻轻一笑:“看来任师兄你,已经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任师兄?
骤然听见这个称呼,任平生停下脚步,不由一怔:这船上能喊他师兄的人,一共也就两个。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门?
对方是太玄派的人?此念方起,又被任平生否决:不可能,首先,他已整整五年不曾在太玄门人面前现身过了,门内的弟子还记不记得任平生这个人都是个问题。
再就是任平生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没有《太玄经》那种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感受过。
任平生注视着面前人,那张面孔半边隐于阴暗,半边展露在任平生的面前。
半响后,任平生突然道:“红尘心法?你是玉琼楼的人?”
站在那人身后的杜淮商,在听见“红尘心法”四字后,也惊讶地看过去。
《红尘心法》与《太玄经》一样,乃是玉琼楼的镇派心法,此心法分为上下两卷,上卷入玉琼楼即可学习,下卷却是内门弟子才能学习。
“你身上的红尘真意还无法收敛,想来是刚入内门不久。既是玉琼门人,又为什么找温迎夏?”说到这里,任平生的眉头再次皱起:“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见这话,站在任平生面前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似乎是无所谓了,便直接了当地说:“我当然……是想和他说句道歉。”
“啊,谁要和我说道歉啊?”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他们的对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