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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 / 2)

任平生的声音中,带上一丝惊愕。

这好像还是任师兄……第一次这么惊讶呢。

杜淮商擡起头,本想对他笑一笑,可惜没什么力气,他只能哑着声音说:“师兄……我好像病了。”说完这句话,他本该在心里笑话自己一句这不是废话么,只可惜脑袋难受的要命,平日里的玩笑,也说不出口了。

他闭上眼,能听见的,便是任平生走过来的动静。随后,一只微暖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这么烫?得去找药师院了。”杜淮商听见任平生低声喃喃。

“药师院……是什么啊?”杜淮商下意识问道。

任平生沉默了一下,可能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无语,他只能说:“你别管药师院是什么了,我先扶你回床上。”

言罢,杜淮商就感觉到自己发沉的手臂被人一把捞起,整个人随之从椅上被拉起来。杜淮商本想靠自己走过去,可脚踩在地上时,力气根本就用不上来。杜淮商都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任平生的身上,可任平生什么都没说,还是一副很有力气的模样。

在接触到床后,杜淮商身子一软,躺了回去。任平生拉过床上的被子,替杜淮商盖好后,又把被子拉到他下巴以下,再帮忙除了鞋袜,可说是十分贴心。

躺在床上的杜淮商听见任平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好像是离开了。

他也没去问任平生去哪,就这么闭着眼。

没一会儿,脚步声回来,杜淮商能感觉到又有一床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

可能是闭了一会儿眼,有了些力气,杜淮商睁开眼,看向任平生。任平生正站在洗脸盆前,提起他昨日准备好的水,倒进洗脸盆里,再把手巾丢进去打湿,半拧干后,这才回过身,走到床边,把凉飕飕的布巾盖在他的额上。

像是被烧着的额头经过冷水一敷,终于舒服了点。

他看着任平生,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任平生看了杜淮商一眼,在他即将开口的前一刻,打断他的话:“你这个模样,别想着去学思堂上课了。”

杜淮商闻言一愣:“可是……不去学思堂,温执事那边怎么办?”

任平生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我去和温执事说,顺道去一趟药师院,请个大夫过来。”

杜淮商还想说我这一请假指不定又是几日无法去学思堂,那我课业怎么办?这是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吗?

只可惜这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让杜淮商难受的呜咽一声。

看出杜淮商难受的要命,任平生思索了一会儿,走到床边坐下。他把手伸进被窝里,握住杜淮商的手腕,运起内力。

杜淮商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自手腕传入身体里。这股力量,也不知有什么样的魔力,它只在身体里走了一圈,便将身上发沉、眩晕等一系列异样安抚下去。

看到杜淮商神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任平生将手拿出来,替他盖好被子。

“我现在就过去,你能睡着的话,就先睡一会儿。”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的杜淮商只觉得一阵倦意涌上来,他嗯了两声,又打了个哈欠,头一歪,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后,任平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留守在床边,听着杜淮商的呼吸从先前的急促慢慢转变为平稳,心下也暂时放了心……嗯?

任平生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刚刚……是在担心杜淮商?他在担心一个认识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的人?

当意识到这件事时,任平生的心中充满了惊愕。

明明刚认识时,他还在怀疑门内将这个人安排在身边的目的,可这才过了几日?他居然为了这个莫名闯入他生活中的人担心?

任平生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此时的杜淮商,已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是因为他是同门?他是师弟?还是说……

他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任平生怔怔地想着这四个字。

“阿九,为娘不知该不该为你庆幸,你自生时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外人赠予,而是靠自己获得。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因为我的儿,会比其他人活的更坚强,也会比其他人活的更艰难。”

“可即便如此,为娘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希望你在今后的人生中,走更远的路,看到更多的风景,结识更多的朋友……”

不知何时,任平生又想起了她说过的话。明明是怀念的声音,可放在这一刻,却只能让任平

生张了张嘴。

他很想说什么,最后只能一手扶住额头,试图压抑下自己波动的心绪。可就算这样,任平生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奇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有些狰狞,又有些悲苦。

娘,你希望我走更远的路,看更多的风景,结识更多的朋友……

可我这样的人,真的需要朋友吗?

不,不应该是我真的需要朋友么,应该是……

我这样的人,真能拥有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