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一道愤恨怨极,一道欣喜庆幸。
谢揽月神情温和对着床榻上的她道:“阿照,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诸多委屈。”
“放心,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的,等我。”
谢揽月微微朝她点头,蓝色的灵力形成透明的气泡将床上的阿照全身笼罩起来,将江寻阳温和而坚定地排斥出去。
谢揽月的到来,让阿照安心。
江辞冰能感受到阿照的放松下来,内心中对他的实力极其信任。
“谢、揽、月!”
江寻阳好事被他破坏,自是气极了,加上往日积累的怨气,恨不得将那气定神闲的人大卸八块。
“嗯?”谢揽月语气淡淡,自有一股气势,“出去打,不要误伤到阿照了。”
“用得着你说!”
江寻阳飞身而出,神色阴鸷,“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吗?”
“哦对,你不是人,你是一只臭水沟里的烂鱼而已,以为收拾干净化出这幅容貌就能掩盖掉你身上的臭味吗?”
江寻阳恶意揭开他的过往,心中畅快几分,谢揽月他凭什么,明明什么都不是,就得到阿照的青睐。
“今日我就让你成为一条死鱼!”
谢揽月蔚蓝的眼眸中月华流转,他无辜轻声道:“阿照从未喜欢过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江寻阳,他周身涌起一波浓墨般的沉绿毒雾,他的唇色如中毒之人一般变深。
“你已入魔。”
谢揽月同情惋惜地看着他,长发在空中飘荡,随着他擡手而扬起肆意的弧度。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银质长弓,月色下乳白色的流光线条闪动绘成古朴灵动的纹路,在他冷玉一般的手中熠熠生辉。
他挽弓将其逐渐拉成满月,眉眼骤然凌冽,淡声道:“当诛。”
“你竟敢用引灵弓对付我?你别忘了,是我让给你的!”
江寻阳眼睛红得几欲滴血,若不是他当初迟疑,引灵弓本应该是他的才是。
“神弓有灵,自行择主,何来谦让之说。”
谢揽月一箭射出,垂下弓,轻声反驳。
他敛着眼皮,又长又密的睫毛如鸦羽般,末端稍稍翘起,好似振翅欲飞。
箭势如虹,箭翎拖着长长的银光,直朝江寻阳面门。
引灵弓的箭白日发则由日华所化,黑夜发则由月华所铸。
这只银箭携带着天地灵气,顷刻而至。
江寻阳忌惮神弓威力,不敢硬拼,眼见箭锋来临,他的身形渐渐隐去,似乎要往他处躲避。
突然他的瞳孔紧缩,僵在原地。
江寻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银箭穿心而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眼在他胸膛汩汩冒血。
方才,有什么控制他的身体了,阻止他躲开。
而现在,他愣在原地,直到浓绿的雾气散去,他都不能动弹半分,他竭力与之抗衡。
江寻阳破口大骂道:“谢揽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用控制人的阴险手段!”
“污蔑。”
谢揽月飘浮在半空,静静看着他,也没有趁他之危补刀。
江寻阳倒地没了气息。
谢揽月飘着经过他身边时,顿了顿,接着赶紧进了房间:“阿照。”
阿照心焦,全程尽力透过窗户去看他们的状况,见谢揽月进来,情不自禁露出笑来,可一她想到误入歧途的阿阳又忍不住叹息:“阿阳他……”
“他死了。”
谢揽月说得直白。
见阿照听了忽而落泪,清冷的面上露出些茫然无措,笨拙地擡手替她擦泪。
他的指腹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轻轻在她的脸上摩挲,有些令人发痒。
江辞冰从阿照的视角看去,觉得谢揽月的相貌十分眼熟,尤其是他那双蔚蓝瞳孔的桃花眼,简直与谢含翊如出一辙。
对他们的身份,江辞冰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只是现在她被困在阿照体内,那比她先入天机镜的谢含翊会在哪呢?
他会是在谢揽月的躯体里吗?
阿照停住泪,四肢在谢揽月的灵力滋养下渐渐恢复知觉,扑进他的怀中。她心中一阵后怕袭来,在他温软安全的怀抱中哭得愈发大声。
而下一瞬,江寻阳怨毒的声音如魔咒般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差一点、只差一点……”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照,你是我的,是我的!”
随着江寻阳的话语,四周的场景在他们的眼中一点点扭曲破碎。
江辞冰眼前一黑,再次睁眼,站在了碧蓝的空旷宫殿中,满目的珍珠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眼前是垒起来的雪白珊瑚架,上面参差不齐地飘着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珠子。
她认得这些珠子,与她在天极殿见过的一样,是鲛珠,不过这里的鲛珠更莹润洁白,一看就是精心保护着的。
她还是不能自主行动。
嘴唇自己动起来,似乎在对身后什么人说话:“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