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喝不了酒,儿子又不喝,少有人这样陪徐日升喝个痛快。吃过一顿饭,老头喝得高兴,也喝高了。路上有来往车辆,陈砚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老爷子,送他回家。
徐如月坐在陈砚乔手臂上抱着他的脖子乖乖的,徐日升见此情景心头一动:“这小闺女跟你还合得来,我看你挺会哄孩子。”
陈砚乔实话实说:“我哥有两个孩子,我都哄过。”
“你家就兄弟两个?”
“嗯,我哥大我一轮。我妈在我小时候去世了,我爸应该比您年纪大些。”
见他对自己的家庭情况这么坦诚,老爷子试探问道:“听说你家做生意的,你找对象要求高吧?”
陈砚乔一笑:“也没啥要求,就看眼缘。”
徐日升也笑开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现在结婚找对象,又是彩礼又是嫁妆,讲面子讲排场就不讲感情。想我们当年,没彩礼没嫁妆,一结婚就过几十年,都没有离婚这回事。”
陈砚乔一路把徐日升和徐如月送进电梯才离开。
徐日升到家时,老婆跟女儿都回来了。见他满身酒气,走路直晃悠,徐妈接住他就抱怨:“就半天没看着,你又去哪儿喝得个醉醺醺。徐如月,你也不看着点你爷。”
徐老头嘿嘿嘿笑:“你猜我这顿酒跟谁喝的?”
“我管你跟谁喝的。”
徐老头瘫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我跟陈砚乔喝的,就广场那新来的小伙儿。”
“你咋跟他喝上酒啦?”
徐老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说:“那小伙儿还真不错。”
徐心洗完澡出来,听话听了半截:“谁不错?”
老夫妻眼神一对,各自心头都有了盘算,徐妈赶紧将话题盖过:“你爸这人,谁能陪他喝酒,谁就不错。”
徐心不疑有他,漫不经心地:“那倒是。就是小心你那高血压,免得我哥知道又骂你。”
“你不告状他能知道?”
徐心哼了两声,带孩子进去洗澡了。
夜晚,夫妻俩坐在床上,低声合计:“我就说把我们徐心介绍给他挺好吧,你当初怎么说我的。”
“我当时哪能想到他喜欢孩子,不看条件看眼缘啥的。”
“我早说现在的人不在意离不离婚,你还不信。”
徐日升琢磨一阵:“你也别太得意,到底成不成还两说。再说,闺女讨厌给她介绍对象,跟她说了,一准又要生气。”
“我看那小伙儿长得俊,又讨人喜欢,闺女肯定能看上。”
“月月也跟他合得来。”
两人沉默一阵,各自想主意。
“不能跟闺女说是相亲。”
“也不能跟小陈说透,他也刚被甩,说透了恐怕不会乐意。”
“这样,你把人叫家里来吃个便饭,俩人不就见上面了。互相能不能瞧上,就看咱闺女造化。”
“我看行得通。”
两人主意打定,终于躺下了。
又过片刻:“到时也把小开叫回来,让他看看人成不成。”
“小开工作忙呢。”
“能忙这一天两天的?小开看人准,当初他就不乐意徐心嫁给那人,要是听了他的,咱闺女也不至于遭这么些罪。”
夫妻俩终于商量完,可以安心睡觉了。
躺了一阵,徐妈又说:“你给小开打电话,叫他务必回来。”
“明天打吧,现在晚了。”
“叫你打就打,你这脑子,明天又忘了。”
深夜,徐开接到他爸的电话,说给他妹看了个对象,叫他也务必回家一起看看人。徐开自然说好,又问哪天。徐父说定了再跟他细说。
被家里的电话吵醒,徐开有些难以再入睡。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都不太好,原本已经静如止水的心,被陈砚乔突然冒出来一搅合,又变得动荡不安。
自最后一次收到他信息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他没有再联系,也没有再出现。和徐开料想的一样,这回他是真的彻底死心离开了。不知道他的感冒好了没有。
徐开看着照片里那只扎着吊针的手背,那针尖仿佛穿过陈砚乔的皮肉和血管,直直扎进他心里。不管多少次,只要一看见,心里仍然密密匝匝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