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线上火星乍亮,傅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媳妇眼疾手快的往后退出几米远。
暖黄色的火光拖着亮白色的小尾巴一下接一下腾空,在客厅电视机里的跨年倒计时中炸出绚烂的烟火。
小南瓜坐在大爸的手臂上,仰头看着夜空目不暇接的烟花:“哇!好大啊!”
骤然响起的声音似乎感染了一切事物,黑黑汪了一声,围着几位主人兴奋地跑来跑去。
花园里,暖色的照明路灯和亮起的小红灯笼一片喜庆,沈肆给儿子点了几根仙女棒,任由小孩带着小黑背疯跑。
傅老爷子难得来了兴致,自己也拿了一根香,在管家紧张的目光下点燃了几盒烟花。
沈肆自己也拿着一根仙女棒,明亮的花火在空中划了划,映出了院子里一家团圆的场景。
夜色中,青年眼里是夙愿得偿的满足。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老傅,新年快乐?”
夜色中的男人眉目温和,握住他微凉的手在额间印上一吻:“宝贝,新年快乐。”
夜色拥住了花火,他拥住了他。
沈肆:……还挺肉麻。
此时如果有一面镜子,青年就能看到自己脸上愉悦的欣喜。
小南瓜好开心啊,他第一次觉得过年也能这么热闹!
他在福利院里过了两次年,除了每个小孩晚饭能多一个鸡腿,就没了。
虽然能吃到一整个鸡腿很开心,但是他还是觉得不一样。
至少以往每次除夕夜入睡前,看着远处夜空中炸开的烟花,他都觉得新年不应该这样。
他听到有人问过院长爷爷,为什么他们过年不能放烟花。
院长爷爷说他们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很多星星都聚在一起,就不需要像夜空一样需要烟花照亮了。
等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可以放烟花了。因为他们是爸爸妈妈仅此一颗的小星星,需要烟花找到其他的小伙伴。
那个时候小西瓜还问:“为什么要找到其他的小伙伴?难道放烟花的人都跟我们一样吗。”
院长爷爷愣了愣,笑道:“至少在你们觉得生活难过的时候,知道自己还有同伴陪着。”
他没有回答小西瓜的第二个问题,但是年幼的小南瓜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他们福利院的小孩,跟一开始就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不一样。
“儿子走了!跟爸爸回去洗澡准备睡觉了!”远处的青年喊了一声。
“儿子今晚跟我们睡?”还夹杂着男人的抱怨声。
小南瓜看着手里已经熄灭的仙女棒,又看了看坐在脚边的小狗,脸上蓦然展现一抹笑意:“昂!”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别人有爸爸妈妈,他有两个爸爸!
本来就不可能一模一样,大家都是独一无二的小星星!
新的一年里,有的人在家里纷争不休,怒不可遏地质问爱了多年的妻子。
有的人在拘留所里听着外面的烟花声满脸苦涩。
或是期待,或是忏悔,时间的□□从来不因此停下转动的指针,带着人间的喜怒哀乐,一点一点走向未知的明天。
*
翌日八点,迷迷糊糊睡醒,正打算继续睡回笼觉的青年察觉到怀中小孩一点一点蹭出被窝的动作。
他想也没想把小孩捞了回来:“没饿的话就陪爸爸再睡一会,新年第一天不能起太早。”
起太早预示着要劳累一整年的。
早就睡醒的傅总抱着青年赞同点头,伸手拍了拍媳妇怀里的儿子。
小南瓜心虚地蹬了蹬腿:“爸,尿啊。”
“想上厕所是吗?那披件外套。”沈肆眼睛也不睁开口吩咐道,“老傅,把儿子外套拿过来。”
“嗯。”傅总反手在被子外面摸了摸,摸到了小孩毛茸茸的小狮子外套。“给。”
沈肆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打算给儿子披个外套,掀开的被子里,一股风透了进去,不冷,但是夫夫二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感觉,腰腹大腿有点凉凉的?刚刚还挺暖来着。
沈肆想也没想就伸手往床垫上摸去,掌心触到了一抹逐渐失去温度的湿润。
“!!!”
懒散的双眼瞬间睁开,看着只露出一个头顶的小孩,沈肆冷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傅衢南小朋友,你尿床了。”
被爸爸揭穿的小孩蒙头抱紧被子哀嚎:“啊啊啊啊啊!爸!不说!”
大年初一的早上,傅家夫夫任命的起床,一个给儿子洗澡换衣服,一个查着视频教程换被子。
新的一年,还是得勤劳一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