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相拥着走到床边时,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她关掉了灯,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辉,像铺了层柔软的雪。李君兰的眼神在月色里格外清亮,带着点羞怯,又带着点笃定,像蓄满了星光的湖。
杨澜生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解开她睡衣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粉色的布料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拆解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在开启一段尘封的时光。当最后一颗纽扣解开时,她微微闭上眼,长睫毛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
他低头吻她的额头,鼻尖,唇瓣,然后是锁骨处细腻的肌肤。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像找到了最安稳的港湾。月光在两人身上流动,勾勒出温柔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没有急不可耐的掠夺,只有水到渠成的温柔。像春雨滋润大地,像晚风拂过麦田,所有的激情都带着珍惜的底色。他能感受到她的信任,她的交付,她藏在坚强外壳下的柔软;她能感受到他的珍重,他的克制,他在冷静外表下的炽热。这一刻,所有的身份都褪去了——他不是声名远扬的中医专家,她不是雷厉风行的医院书记,他们只是两个相爱的人,在岁月里找到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移到了床角。李君兰枕在杨澜生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听着最安心的歌谣。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脊背,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栗,却又无比踏实。
“澜生,”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慵懒的沙哑,“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
杨澜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笑着说:“何止上辈子。我猜,上辈子我是药农,你是郎中,我采的药都给你熬了汤;上上辈子,我是病人,你是大夫,你治好了我的病,我记了一辈子;说不定更早的时候,我是棵老槐树,你是树下的采药女,每天都来歇脚,我就把影子歪到你身上。”
李君兰被逗笑了,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就你会说。”眼里的笑意却像揉碎的星光,亮得惊人,“不过我信。不然怎么解释,你开的方子我一看就懂,我皱下眉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这缘分,怕是修了千百年。”
“所以得好好珍惜。”杨澜生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找到彼此。”
她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那里有淡淡的胡茬,刺得她唇尖发痒:“以后不许再熬夜了,你的肝脉有点弦,得好好养着。”
“你也不许总吃外卖,胃不好还不注意,其实咱们医院食堂的饭菜还是可以的,你一个人时,多在食堂吃吧。”
“研究中心的年轻医生得抓紧带,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你的肩周炎还没好透,明天我给你艾灸,用陈艾绒,穿透力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像老夫老妻般规划着琐碎的日常,却又带着新婚燕尔的甜蜜。聊着聊着,她感觉到了杨澜生下身的变化,她也感觉身体开始发烫,脸红的同时,四目相对,就再次吻在了一起......
许久,杨澜生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忽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平淡的相守——是她懂他开方时的匠心,他知她决策时的不易;是清晨醒来时,身边有熟悉的温度;是暮年回首时,身边还是那个人。
李君兰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天亮了。”
“再睡会儿。”杨澜生替她掖好被角,“今天我们可以晚点再回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单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李君兰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杨澜生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起两人在方舱医院中,讨论一个病例时,有人问他“中医的精髓是什么”,他说“是‘和’——阴阳和,气血和,天人合一”。此刻他忽然明白,爱情的精髓也是“和”——是两个独立的灵魂,在岁月里慢慢磨合,最终成为彼此最舒服的模样,像一幅阴阳鱼太极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不息。
窗外的雪已经化了,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却能看出藏在里面的生机。杨澜生轻轻吻了吻李君兰的额头,在心里默默地说:“这辈子,我决不辜负你。”
被窝里的温度刚刚好,像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早不晚,不多不少,刚好在岁月里酿成了最醇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