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一路无话,春喜也闷着气不敢多说,刚走进济安堂,药香就扑面而来。
春喜憋了一路的火气,见到正在抓药的师母,嘴一快就把茶馆里的事抖了出来,末了还咬着牙补充:“师母您都不知道,上次山匪掳走夫人和牡丹姑娘,根本就是许阿狸故意设计的!她把牡丹姑娘推出去当替罪羊,还买通说书先生引山匪注意,故意让山匪把夫人抓走!”
师母手里的药秤“哐当”一声落在桌上,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门外骂。
“这许阿狸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心怎么这么黑!害了人还能靠着肚子躲过去,真是没天理!”
她转头看向沈知念,连忙追问:“那最后府尹怎么判的?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宋老夫人来了,说没有铁证,把人带走了。”春喜耷拉着脑袋,语气满是不甘,“夫人还安慰牡丹姑娘,说会给她公道,可许阿狸有侯府和孩子护着,哪那么好对付……”
师母越听越气,拍了下桌子:“那个宋老夫人!真是个老糊涂!以前知念在侯府时,她对知念冷淡也就罢了,如今一个心思歹毒的妾室,就因为怀了孩子,倒成了她的宝贝疙瘩!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骂完,她又放缓语气,拉过沈知念的手,指尖带着药草的温度,眼神里满是郑重与心疼:“知念,还好你离开那个是非不分的侯府了,以后跟着裴将军好好过日子,等安稳了,给裴淮年生个孩子,那许阿狸不过是怀个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沈知念听着师母的话,勉强牵扯出一个笑脸:“师母,我和他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师母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问:“你和淮年难不成还没有……圆房?”
沈知念浑身一怔,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她和裴淮年虽已默认是夫妻,也同住一个院落,可她心里总觉得隔着什么,对他也始终带着几分克制。
师母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连忙把她拉到一旁,避开春喜的视线:“你师父在里间配药,我们有件事,之前一直没跟你说,今日也该告诉你了。”
她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沈知念进了里屋。
正在碾药的陈伯一看见她们进来,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药杵放在石臼旁。
“老头子,今日就把这些事跟知念说个明白吧,别再瞒着了。”师母对着陈伯说道。
陈伯沉默片刻,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杯沿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他抬眼看向沈知念,语气比刚才更沉了几分:“知念。”
“你爹娘当年的冤案能昭雪,不是朝廷突然良心发现查清了真相,也不单单是你暗中奔走、我搭把手就能成的——你做的那些,够难,却还不够撼动当年的旧势力。”
沈知念猛地蹙眉,握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当年为了给阿爹阿娘翻案,她冒着风险找旧部、查卷宗,好几次险些暴露身份,陈伯也帮她藏过不少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