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劳斯莱斯银刺,泊在不远处。
车里下来一位老者,唐装,白发,脸上爬满皱纹。
他老了,但那双眼睛不是老的,里面沉着冰,也沉着压人的重量。
“门主,”一个黑衣中年人趋近,声音压得很低,“方千重留下线索,有人带走了陈家母女,他们去追了。”
老者眼神阴得能拧出水来:“哪路崽子敢触我寂灭门的霉头,活拧巴了是吧?基金会那帮人?不对……他们压根不知晓陈家母女的底细,绑去有球用。”
“等老子揪出是哪个,非给他魂魄都炼成灯油不可!”
旁边黑西装中年人一缩脖,赶紧接话:“门主说的是,惹您老的那是真活腻歪了。”
他可见过门主炼魂的场面,比挫骨扬灰还瘆人。
他心下门清:甭管谁干的,这辈子算到头了。
“韩吟!麻溜去查陈家母女下落
门主话音砸在地上,他身后就影影绰绰晃出个女人影子。
那玩意一出来,周遭空气唰地凉了,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窿。
阴气重得硌人,压得胸口都发闷。
是个女鬼。
长头发乱成草窝,脸白得瘆人。
她压根不沾地,就那么在离地半尺的空中飘着,一身白袍子空荡荡地垂着。
下头没脚,也没鞋。
最骇人是那双招子,红得滴血,里头没别的,全是狠。
那架势,像是下一秒就能扑上来,用那不见影的牙撕碎你,生嚼了你都不带眨眼的。
旁边那中年人脖子一缩,后颈窝直窜凉气。
这女鬼的来历,门里老人都讳莫如深。
只隐约听说,是门主从前的夫人。
活着时不守妇道,偷人不说,花样还多。
后来被门主用秘法生生炼成了这东西。
没了神智,只剩杀念和怨气的厉鬼。
每回见她,中年人都觉着自己的魂也成了她眼里的一道菜。
女鬼微微转动头颅,血红的眼在空气里搜寻着什么。
片刻,它动了。
不是走,是飘,朝着某个方向悠悠荡去。
“跟上。”
门主声音不高,却砸得中年人一凛。
他赶忙抬脚,心底早骂开了:这他娘的破差事,天天跟着这位“前老板娘”喝西北风。
女鬼引路,穿街过巷,越走越是偏僻。
它飘得不快,可那悬空的姿态,配上四下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女鬼倏地停住,悬在一偏僻道路旁。
中年人喘着粗气赶上,抬眼,心直往下坠。
现场烂得不成样子。一辆皮卡早已看不出原貌,碎成一地铁渣。
更扎眼的是旁边散着四滩东西。
勉强能认出是四具尸体的残骸。
中年人眼皮一跳,蹲下身。
焦糊味混着铁锈气直冲鼻腔,他强忍着,仔细去辨。
“四大护法,全……全折在这儿了?”他嗓子发紧,声音抖了出来。
从接到消息到此刻,满打满算不到俩钟头。
四大护法,不是路边野狗。
那是寂灭门这代顶尖战力,秽土功大成,揍寻常契印者跟玩儿一样。
怎么就……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