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的意外,正站在众人之前。
看着面前的丈夫,容和和刚想说些什么,那宫殿里却终于传出了一点动静。最先起身的是小白与壬悔,可是两人的目的显然不同。为了防止壬悔对宫殿中的女子做出些什么来,小白擡手便想拦他。
自堕落为妖开始,壬悔早已不是这东明君的对手,被对方抵在门框边的时候,悲愤之下,不由红着双眼睛说道,“她假扮我妻子使我误会多年,这仇怨你让我如何去解?”
“可是……”小白向来闹不清这些爱恨纠葛,想要为那女子辩解几句,却只说了句“可是”就说不出别的了。
一旁的嵇和煦淡淡接了句,“对不起壬羽的是你,与旁人有何关系?”
大喜大悲之下,一向自恃稳重的嵇和煦已经生不出什么悲愤与哀怨,只觉得过去几百年的执念都成了一场空,最终剩下的只有对自己的恨意。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怨恨那个女子?
可壬悔却无法做到坦然以对,几百年间,他一直活在悔恨和怅惘之中,想念亡妻,却又暗恨对方最后的背叛,直到刚刚,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让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知道了这些误会都是因何而起。他恨自己,却更恨那个女人。
而就在他们对峙之时,那被蓬丘宝物暂且保住了性命的女人终于悠悠转醒。
认真说起来,被这个假的“符和韵”欺骗了这么多年,蓬丘上下也不算太憋屈。在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容和和便意识到了对方有多么会演。
奚十六音的一颦一笑间分明没有半点符和韵的影子,却像极了奚夷简,哪怕是在如此“危急”的形势下,她唇边也挂着笑,“醒得还真不是时候。”
说罢,竟未理会与自己有过爱恨纠葛的几个男人,转而看向了那躺在另一侧的宁不还,目光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这孩子……”
事到如今,她倒是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只对这无辜的年轻人有几分歉疚。
说着,又看向了奚夷简,挑了挑眉,“他也是可怜,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我。若是惹恼了你,我替他道声歉。可是他有一句话并未说错,这些年,我一直惦念着你,无论你愿不愿意。”
好好的一句话,偏被她说出了惹人厌烦的意味。
奚夷简的脸上没什么悲喜,看向这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女人时,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容和和忍不住探向他的手,摸到的却是一手的冰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在奚夷简心中一直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他打心底里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可这一生却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下,甚至要为此承受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那一向与人疏离的容和和终于忍不住站出身,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着惦念他,却要眼看着他受尽苦难?”
她会为人出头着实是出乎了奚十六音的意料,后者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师妹”,还像从前一样唤了她一声,“师妹,我还当你不愿意他过得太好呢。他抛弃你而去,难道你不恨他?t”
“我……”
容和和还未将话说完,便被那女人淡淡打断了,“你不恨他?”
奚姬的脸上是意味深长地笑,“你不恨他,为何要勾结他的徒弟破了聚窟州的结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