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障眼法,又是障眼法。
想着,已不由伸出手想要破开眼前幻境,可将要翻转手腕时,那股乏力感却又攀上了四肢百骸,让他空是动了动手指,竟没有半点作用。
目瞪口呆地将手伸了回来,奚夷简伸展了下五指,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昏睡着没醒,而这时,“咻!咻!咻!”的几声,利箭又划破长空穿云而来。他只闻声响不见箭声,只能闭着眼堪堪避过,再睁开双眸的时候,那射在耳畔的三支羽箭果然刺破了眼前虚假的鸟语花香,露出了真实的场景。
只见宫殿之下,正是足有百丈宽的一片演武场,白衣的少年人们三三两两站在场上,正在修习仙术。而有那法术还不娴熟的小辈,好不容易使地上的剑腾空飞起了,下一瞬那剑便失了控,直直朝着石阶之上的年轻人飞了来。
奚夷简心中暗道一句这怕不是故意的,一面本能地挥手去挡,只是那长剑却不为所动,几乎是擦着他发丝钉进了墙上,幸好他闪避得及时,不然定是要戳瞎眼睛不可。
而这意外的动静也吸引了场上众人的目光,他们有不认识他的,也有认识的。就算是不认识,只要听到“奚夷简”这三个字,也就认识了。
很快>
多么俗套的话啊,奚夷简听都听腻了,仍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这双手,一时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何连飞剑都挡t不住了。
“你一身修为都被和和封住了,这蓬丘门下任何一个道行不足的弟子伤你都是易如反掌,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为妙。”回答他心中困惑的是一个突然传来的声音。
奚夷简擡眼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看样貌,还是个俊朗的年轻人,但那些不出世的大前辈们,个个看上去都不过而立。对方一身修为看不出深浅,年纪也不得而知,只看那穿着打扮不比寻常弟子,似乎地位极高。
很快,
能被这代蓬丘弟子唤作“师伯祖”的,往上数两代,那可是蓬丘上仙的师兄啊。奚夷简还未开口,便听对方很是和善地主动报上了姓名,“嵇和煦。”
果然是“和”字辈的。
有人说蓬丘“和”字辈的弟子,都不是好惹的人物,这人才自报了家门,就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年轻的男女,个个都不落后地报上了名。
什么和韵、和邑、和润……都是那蓬丘上仙的师姐弟。这些人在海内十洲也是有些声名的,这时也不知是怎么得了闲,一个个都凑到这演武场来,看似无意地将这外人困在了石阶上。
名为符和韵的那个女人眉眼飞扬,性子最烈,狠狠一拍栏杆就开门见山,“娘娘腔,我蓬丘素来与海内十洲无恩无怨,也不想扯上什么瓜葛,可偏偏今日就破了戒,将那玄洲太玄仙都的人拦了回去,你猜猜,我们这是为了什么呀?”
娘娘腔?奚夷简左右看看,目光扫了一圈又转回来,最后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露出个困惑的神情,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很是不解。
“看什么看?这地方除了你还有谁生了一副不男不女的小白脸模样?”符和韵倒不顾师兄的眼神告诫,不吐不快,“早听说那十洲妖师奚夷简长得好像狐貍精似的,果然传言都是有道理的,真不知道师妹瞧上你什么了。”
“指不定就是瞧上这副好像狐貍精的样貌了。”有人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传说中性子暴躁的奚夷简面对如此奚落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抱着臂膀倚在了一旁的栏杆上,好奇地打量起他们,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见众人望过来,还摊了摊手,“继续说,我听着呢。”
几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到最后还是那符和韵咬了咬牙,把话说了下去,“你给我听着,我蓬丘今日与玄洲为敌护你性命,一不图你那几棵反魂树,二不求亲手杀你,现在上上下下的弟子都聚在这儿了,就等着听你亲口讲一个故事。”
说到“故事”这二字的时候,姑娘咬重了读音,好似带着杀意。
奚夷简面色如常,心却猛地一沉,已预料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
“奚夷简,你若是敢作敢当,就当着这蓬丘众人的面,讲一讲你当年是怎么杀妻夺宝的,你若是说不出,我蓬丘上下,便打到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