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缓步走向阶梯的年轻身影之上。
震撼、不解......
种种情绪在这些巨擘老祖的眼中交织。
叶沈的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心跳的鼓点上。
苏清雪紧紧跟在师尊身后。
此刻,她心中再无半点紧张,只剩下一种与有荣焉的激荡。
这便是她的师尊。
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就在压抑的沉默即将到达顶点之时,一道尖锐而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
“凭什么?!”
发声者,是坐在第三排的一名青袍老者。
他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叶沈的背影,声音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嫉妒与不忿。
“我乃东域清风宗宗主,冯天海!”
“我清风宗立派三千年,为求得一张六楼的入场资格,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欠下了多少人情!”
“我冯天海苦修八百年,也只能坐在这第三排!”
“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上二楼雅间?还是天字一号?!”
他的质问,如同惊雷,在会场中炸响。
也问出了在场近半数人心中的疑惑与不甘。
是啊,凭什么?
他们哪一个不是历经千载苦修,哪一个不是一方霸主?
到头来,竟还不如一个连骨龄都看不出深浅的年轻人?
这让他们的骄傲,如何自处?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位引路的二掌柜,等待着他的解释。
然而,二掌柜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冯天海的咆哮。
他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那位所谓的清风宗宗主。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谦卑的笑容,微微躬着身子,全部心神都放在为叶沈引路上。
那是一种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
冯天海的质问,不过是夏日里的一声蝉鸣,根本不值得他有任何反应。
冯天海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用尽全力的一拳,却打在了虚无的空处。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让他浑身发抖,几乎要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而叶沈,自始至终,连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
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份从容与淡漠,与冯天海的歇斯底里,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高下立判。
先前那些同样心怀不忿的老怪物们,此刻心中却是一凛。
他们忽然明白了。
当你的层次,已经高到某种地步时,根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
存在,本身就是证明。
叶沈与苏清雪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阶梯口。
二掌柜紧随其后。
直到这时,他才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六楼会场的所有人,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诸位道友,拍卖会即将开始,还请稍安勿躁。”
说完,他也转身离去,留下整个六楼会场,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位清风宗宗主冯天海,涨红着脸,在无数道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中,缓缓坐下。
只觉得屁股下的万年沉香木椅,此刻犹如烧红的烙铁。
......
踏上二楼。
与六楼那片星空下的压抑不同,这里是一片真正的仙境。
灵气浓郁到化作了肉眼可见的云雾,在脚边缭绕。
空中悬浮着一座座独立的白玉亭台,彼此之间以虹光为桥,连接往来。
亭台之外,云海翻腾,仙鹤飞舞,隐约可见远处的琼楼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