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的质问，如同一柄重锤，敲在李泰的心头。
脸上的兴奋与得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在修仙者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存在。
面对宗主级别的威压，他双腿一软，几乎要再次跪倒在地。
叶沈的眉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从绝望中捞出来的年轻人，在面对真正的压力时，会作何反应。
李泰的嘴唇哆嗦着，他下意识地看向叶沈，眼中求助。
然而，叶沈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是啊，自己算什么东西？
叶峰主救自己，只是顺手而为，又怎会真的把自己当回事？
宗主问得对，一个残废的凡人，凭什么......
他想起了那片荒原，想起了能量乱流中瞬间被吞噬的兄弟和兽宠。
想起了收尸人，是如何打断他手臂的骨头，只因为他付不起为兄弟收尸的费用。
一股血气，猛地从胸腔涌上头顶！
“我不是峰主的徒弟！”
李泰抬起头，嘶哑地吼了出来。
江行云和几位太上长老皆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似懦弱的凡人，竟敢顶撞。
“我只是......只是一个连给兄弟和兽宠收尸的钱都付不起的......废物！”
“我的兽宠，我的弟弟，都死在了天之柱外的能量乱流里！”
“我去找收尸人，想把他们的骸骨带回来，可我没钱！”
他猛地举起自己那只缠着破布的右臂，鲜血再次渗透出来。
“这就是代价！”
“因为付不起钱，他们就打断了我的手！”
李泰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江行云，也盯着几位面露不屑的太上长老。
“叶峰主......他没有嫌弃我这个残废！”
“他只是路过，顺手救了我！”
“我追随他，是因为我知道，只有跟着他，才能有朝一日，让我兄弟的骸骨入土为安！”
一番话，说得是字字泣血。
广场上一片死寂。
伏龙峰的弟子们，看向李泰的眼神，渐渐变成了同情。
江行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眼中的锐利，化为了几分惋惜。
修仙界，弱肉强食，底层修士的命，的确如草芥一般。
然而，他身后的几位太上长老，虽然眼中也闪过些许同情。
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嫌弃。
原来是个连兽宠都死了的丧家之犬。
“峰主，此人固然可怜，但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我们碧水宗，不是什么收容所。”
一位长老抚着胡须，语气傲慢。
“苏清雪那丫头，虽然当初抱着个三年不破的废蛋，但好歹有一丝未知的可能性。”
“可这家伙......”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李泰身上刮过。
“一个连灵力都没有，兽宠死绝，还断了一只手的凡人......”
“叶峰主，您把他带回宗门，恐怕......不妥吧？”
这番话，说得极为刻薄。
李泰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身体摇摇欲坠。
叶沈却先一步，淡淡地笑了。
“几位长老，活了大把年纪，眼光还是如此差。”
“什么？！”
几位长老顿时脸色一沉，叶沈的话，无异于当众打他们的脸。
“叶峰主！你这是何意！”
“难道我们说错了不成？”
叶沈没有理会他们的怒火，只是将目光转向李泰。
“抬起头来。”
李泰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几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