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室内。
外面的喧哗与争论，一字不落地传了进来。
山羊胡管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没想到，铁山那个夯货，竟然敢在外面说这种风凉话。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了一眼叶沈。
只见叶沈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
“管事。”
叶沈淡漠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绪。
“千机堂的规矩，就是容许一个护卫，在堂内如此聒噪，非议客人的吗？”
管事心中猛地一突，腰弯得更低了。
“叶峰主息怒！叶峰主息怒！”
他连忙解释道：
“您有所不知，铁山他……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哦？”
叶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个护卫，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管事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叶峰主，您初来乍到，或许不清楚。”
“我们这片神域，以东域、南域最为富饶繁华，灵气充裕，宗门林立。”
“但越往西北走，便越是荒凉、贫瘠，也越是……凶险。”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昭天城，名为城，实为塞。”
“出了昭天城向西，天是血色的，地是黑色的，空气里弥漫的不是灵气，是死气。”
“在那里，修士的性命，比野草还要廉价。”
管事的话，让密室内的空气都仿佛沉重了几分。
叶沈的目光，落在了外面那个名为铁山的壮汉身上。
他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管事见叶沈没有动怒的迹象，才继续说道：
“修士陨落，尸骨无存是常态。”
“但总有一些人，心有牵挂。或是宗门需要回收功法信物，或是家人只想求个尸骨入土为安。”
“可是，西域的那些绝地......寻常修士进去了，就是送死。”
管事顿了顿，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铁山，只要给得起价钱，他就是昭天城的‘收尸人’。”
“收尸人？”
叶沈的眉梢，微微挑起。
这倒是个有些意思的称谓。
“对。”
管事点了点头，神情复杂。
“无论是陨落在万丈深渊，还是曝尸于妖兽巢穴，只要你付得起足够的佣金。”
“他就能想尽一切办法，将你要的东西，从黄泉路上给你捞回来。”
压得眼神也跟着叶沈望向门外的铁山。
“他能在那些连化神期大能都不敢深入的绝地里来去自如，靠的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所以，他在千机堂的地位很特殊，我们允许他的一些……特权。”
管事苦笑了一下。
“因为他见过太多的天才陨落，太多的强者曝尸荒野。”
“所以在他眼里，任何没有经过死亡考验的吹嘘，都一文不值。”
听完这番话，叶沈沉默了。
他再次看向门外。
那个靠在门框上，满脸讥讽与不屑的壮汉，此刻在他的眼中，形象悄然发生了改变。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护卫。
是一个常年在死亡边缘行走的鬣狗，在尸山血海中淘金的秃鹫。
他身上的煞气，不是杀人所致，而是从无数死人堆里泡出来的。
他那份对所有天才的鄙夷，并非空穴来风。
“有点意思。”
叶沈收回目光看向吴管事，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
“继续说天之柱。”
“除了距离，它还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