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沈的眼神，稳稳地落在了苏清雪的身上。
苏清雪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师父信她，这就够了。
她迎着江流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目光，在全场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
她缓缓蹲下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她要开启自己的御兽法阵，召唤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存在。
然而，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一直抱在怀中的那只......鸟，轻轻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是一只通体燃烧着淡淡赤金色火焰的雏鸟。
体型不大，也就比寻常的鹰隼稍大一些。
翎羽华美，流光溢彩，头顶的几根冠羽更是如同最纯粹的火焰琉璃。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除了一身漂亮的羽毛，它身上甚至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属于高阶兽宠的威压。
对比对面身长近百丈，凶威滔天的冥渊古蛟。
这只小鸟，就像是山岳前的一粒尘埃。
微不足道。
广场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这......这是什么？”
“一只鸟？这就是碧水宗派出来对抗冥渊古蛟的兽宠？”
“我感受不到任何品阶的气息......难道是某种能够收敛气息的特殊血脉？”
“敛个屁！你看它连御兽空间都进不去，肯定是还未与御兽师完全缔结契约的幼崽！这怎么打？”
......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江流的耳中。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只小鸟，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苏清雪：
“这就是你的底气？”
“一只连御兽空间都无法进入的野鸡？”
江流的声音极度失望，仿佛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本以为，叶沈身为一峰之主，教出来的弟子也该有几分样子。”
“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他厌恶地别过脸，摆了摆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滚下去吧。”
“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在这里陪你们伏龙峰演一场哗众取宠的闹剧。”
“我的冥渊古蛟，不杀无名之辈，更不屑与一只野鸡为敌！”
侮辱性，几乎拉满。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但还没等她开口，她身后，一道愤怒的吼声已经炸响！
是张凡！
他再也忍不住了，通红着脸，指着江流破口大骂道：
“你才是野鸡！你全家都是野鸡！”
“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江流眉头一皱，这小子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是什么？不就是一只......”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另一名伏龙峰的弟子，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是数日前，引动雷劫降世，令东域万鸟来朝，传说中的神兽——”
“始凤！！”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在整个广场数万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再次聚焦在静静站立的赤金色小鸟身上。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始凤......
它此刻的弱小，根本不代表什么！
神兽的潜力，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揣度的！
“万鸟来朝......”
贵宾席上，一位来自顶尖宗门的老者猛地站了起来，失声喃喃。
“我想起来了！数日前，崇明城上空确实出现了天地异象！无数飞禽失控，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难道......就是因为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江流脸上的嘲弄，早已僵硬。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雏鸟，似乎想要将它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始凤？
他当然不信。
可伏龙峰弟子狂热到近乎信仰的眼神......做不了假。
最重要的是，叶沈！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重新笼罩了江流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