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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种地(2 / 2)

“东娃子!”隔壁王婶隔着篱笆抛来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你爹年轻时插秧可比你利索!怎么不读书了,回家种地可没前途,你爹都不种地了嘞。”

滚烫的薯肉烫得指尖发红,杨东却吃得比云栈洞天的亚种蟠桃更香甜。

“回家体验下生活,大城市里太累了,还是种地轻松。”他笑着回答。

几只麻雀落在肩头,啄食他故意漏撒的谷种,绒毛蹭在颈间像小时候母亲挠痒的手。

日头渐毒时,他躺在槐树荫下小憩。

当最后一缕夕阳掠过他沾着泥点的衣服时,丹田里的小金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个曾经挥袖就能移山倒海的元婴,此刻正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用手去接,那滴从稻叶上滚落的露珠。

申元通赶到时,只见师尊枕着锄头酣睡,嘴角还粘着烤红薯的焦皮。

更令他骇然的是——杨东的元婴竟在丹田里抱着钉耙打盹。

暮色正从远处的山脊线漫过来,像一盆放凉了的洗砚水,将老屋的轮廓洇成模糊的剪影。

夕阳将沉未沉时,田埂上的野蔷薇开得正盛。杨东弯腰插完最后一株秧苗,裤管上的泥浆已经干结成龟裂的地图。

远处传来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的脆响,他抬头望去——徐若淼提着行李箱站在田垄尽头,米色风衣下摆沾着长途汽车的汽油味,发梢还挂着县城四月特有的柳絮。

“东子?”她的声音有些清冷,却还带着小时候喊他回家吃饭的调子,“你咋回来种地了?“

杨东在沟渠里涮了涮手上的泥,指节上当年为她摘野蔷薇留下的疤还在。

徐若淼的指甲油斑驳脱落,右手无名指有长期戴婚戒的苍白痕迹,但现在空空荡荡。

“城里......太吵。”他递过刚摘的茅莓,这种野果他们小时候常偷吃。

徐若淼接过时,他看见她腕上青紫的掐痕——像是被人用力攥出来的。

“今晚到我家吃饭吧,我带了学校旁边的卤味儿!”徐若淼邀请道。

“好啊。”杨东点了点头。

徐家老宅的八仙桌上,徐母端出的红烧鱼还像十年前一样煎得焦香。

徐若淼说话时总在摸左手无名指:“贷款部天天催业绩...王总说再完不成就滚蛋..”她突然呛住,鱼刺卡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杨东用筷子尾端轻轻一挑,那根刺便乖乖游到碗边——就像小时候帮她挑出弹珠那样自然。

徐若淼没注意到异样,还在絮絮说着:“唉,喉咙里的鱼刺呢,真倒霉……有时候我也真想回来种地算了……”

回家路上,杨东掏出老人机拨通宋家电话:“县农商行贷款部的徐若淼...我朋友……想想办法关照一下,可以从我的份额里面扣……别让她知道。”

挂断后,他摸出兜里那枚茅莓。

果实被捏得渗出汁液,像极了徐若淼今天憋回去的眼泪。

远处晒谷场上,几个孩童正在玩跳房子,粉笔画出的格子和他们以前跳的一模一样。